2002-05-11 22:33:03skyblue

片斷


記憶似乎不曾離去。
只是冷冽的空氣取代了溫暖的夏日陽光。

攝氏10度。寒流侵襲整座果凍般的灰藍城市。熙來攘往的長街。陌生的群眾於果凍中不斷涌現滑動消匿。倏地﹐想念赤道陽光的味道。一種塵埃於金黃色陽光中飄飛墜落的氣味。那年夏天﹐凝視著你的背影﹐亦禁不住想起那曾經熟悉的氣味。

( 總是來不及告訴你﹐驟降的想念就冷卻了。而冷卻的速度﹐在酷寒的冬日裡更急遽。)

聽著 Thom Yorke 湛藍的聲音之際﹐你跨越車流擁擠的公路﹐自對街向我走來。知道你習慣橫越這沒畫斑馬線的公路﹐而我習慣坐在書店前的石墩上等待。背對著你﹐抬頭就看見你燦爛的輕笑。一如往昔的陽光味道﹐瞬間淍零在暗夜中。

好冷。你說﹐斷續磨擦掌心。
如此寒冽的天氣路過的陌生人不願駐足豢養詩意來抵寒呵。
望著淡漠的臉不斷交錯而過﹐心底滑過的只有這種感覺。

只是沉默。捧著羅智成的詩集﹐企圖潛入詩中汲取一絲暖意。
你站起來﹐跳躍。有這麼冷嗎﹖我笑說。
隨即不知為何想起<< 紅橋下的暖流 >>那网中不斷掙扎的魚群。

總是持續尋覓出口。詩是其中一個出
口。

( 然而﹐我總是不解﹐美的極致。你不斷渴求的美的極致。)
失眠的夏夜﹐你訴說著你耽溺的美﹐還有捨棄一切到法國唸藝術的夢想。

冬夜。坐在西門町人行道的椅子上﹐呆望擁擠的人潮。我們斷續談及別後近況。許多時候﹐我只是靜默。熱戀中的F躲至一角與女友講電話 。
兩人無言地細啜飲料。也許該說些什麼﹐死去的記憶或什麼的。
但﹐只有靜默。


冷颼颼的北風中翻閱羅智成的短詩。你唸第 54首 ﹐笑說是我們的心情寫照。我但笑不語。

極冷的午後﹐彷佛看見那年夏天用你的文字拼貼詩句的自己。
終究﹐記憶未曾離開。

( 告別曾經熟悉的城市之前﹐再度思念陽光的味道﹐我一直來不及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