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睡之際
嗡的一聲讓我即時驚醒
如學生時代一般我拿起床頭的殺蟲劑像四周噴射
可時代畢竟已經轉變牠不再像過往那樣孱弱不堪
然後睡意全無
然後開燈坐起
我接通了四小時的電蚊香
並向周圍再噴射了二道／四道／六道　殺蟲劑
才不甘心地熄燈
畢竟　我方曾一度見牠伏在牆上

我想起一年多前在宏都拉斯度過的那幾晚
當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進飯店刻意疊整緊實的被單裡
扭潛完畢的身軀當時一定很像保鮮膜包縛下的一碟黃魚
腦袋瓜也陷進軟棉的枕頭裡
掀翻起的枕團恰好溫暖我的耳朵
還不待閉上眼睛
早已一大塊的漆黑、一大塊的寂靜
當然後來絕對是那麼一回事
我好幾晚深陷級頂舒適的睡眠當中

然而眼下的情況是
掛鐘跟鬧鐘的兩組秒針多事地拍數我的回憶
刻－刻．刻－刻－刻．刻－刻－......
我也想起我曾經同時擁有兩個掛鐘兩個鬧鐘
床頭床尾地在每個難眠的夜晚昇華／超度我
在往返當下與過去之間
我還在等待那隨時又將由遠而近的牠的戰嚎
當意識即將再度沉淪之前
距離下個清醒時間已經不到三個小時

2004年3月12日7點18分我再度發現牠
之後牠墜落在不遠處的蜘蛛網上
當然　那是在第八道殺蟲劑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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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