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09 00:12:12愛、自由與單獨

沈靜中年荒涼無懈可擊



親愛的:

     謝謝問候,很抱歉來信積壓漫長時日,我沒法如你行文總不往心裡張望,凡以文字為載體,我總習慣將其視為個人生命之長卷,迂緩沈吟,希冀以自我救溺的心神和飽含意象的文筆,將日常歡懼、猶疑、打擊,以細膩入理方式挹注我的深摯、優雅、華麗、哀傷,讓你明瞭。
 

    我的身體恢復得很不錯,看似小小傷風,卻讓從不生病服藥的我被迫掛病號,上個月日夜舟車勞頓,亦使體力大傷,抱歉這兩回,你請了假北上公企中心候我下課,卻因著我的委靡病體,所有行程得終止,而歸途也僅能任我沈沈睡去,沒法再同以往契闊死生般聊別後種種,那日我在國立編譯館體力不支幾近昏厥,瞬間醒覺在你之前的六年,同樣也這樣一個男子溫柔相待;過往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這十年我經歷理想的失落、人褻瀆神的榮耀、際遇的鬼祟、憤怒的憤怒、無知的無知,直至更無情,更不回頭地離開南方那顆十字星,你從不知我的沈淪,亦或是我陪同著墮落?在那無盡生命的夜晚滲透著一個漂流者的孤獨…….

 
    過去與他人處在非情侶關係約會時,一定會被問到的問題:「說說你欣賞男人的典型?」若光論男人而不論戲份,依序為「阿部寬、平井堅、葛優及趙本山」;尤其是阿部寬,還有大陸國寶大腕葛優及戲精趙本山,讓我願意化為瞬間,近乎無瑕。
 

      當我這樣答覆,毫無例外,男生總會接續追問:「他們是誰?何以不是木村拓哉?或是Brad Pitt?」

 
    總得一遍遍解釋阿部寬,(而且是熟年滄桑的阿部寬,而非六七0年代日雜絕美偶像的阿部寬。)其生於日本神奈川縣橫濱市(1853年黑船來航,江戶幕府無力抵抗外侮,迫於美國壓力下,1859年,橫濱港正式開港,不僅成為東京外港,也成了外國人踏上這個東方新帝國的第一印象。150年過去了,橫濱從江戶幕府的衰敗中開港,到明治維新的急遽發展,橫濱在這長達150年間,見證了日本近代歷史發展),自幼,倘若不論文學家、哲學家、社會學家,我尚不曾迷戀過任何偶像,當同儕熱切追星,課後話題無非偶像劇時,當時的我卻一遍遍練習讓複雜哀傷的人生課題,一步一步朝溫暖靠攏,我夢想著世界,夢想成為世界。
 
 

    十年後,青春不再的我,漸能窺見詩性中的內斂、澄澈及棲止於真理的純粹,似乎也不畏孤獨與死神的氣味了。然經歷多年日劇的洗禮,阿部寬卻總能觸動而立之齡我蒼老靈魂,十多年前曾經俊美朝氣、令人耽溺的他雖絲毫引不起我興趣;但今日我無法自中年轉型成功的阿部寬身上移開視線,就如同無法不讚嘆演活「活著」、「不見不散」、「甲方乙方」、「非誠勿擾」的光頭影帝葛優;「落葉歸根」的趙本山這些個冷面熱心幽默成性的演藝奇才,不管是小資產份子、小知識份子或落魄潦倒角色,皆能不怕年華老去,任意周旋在各類熟齡者,以其黑色冷幽默雲淡風清直視人生,我特鍾愛這些潔身自愛、不深沈不打機鋒不慍不火的冷面笑匠沈靜品格,就像辛波絲卡的詩其荒涼無懈可擊。向來不曾對我有過前開疑義的你,或許也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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