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1 18:48:47愛、自由與單獨

鏡中映像


來自農村的異鄉遊子在經驗都會生活之後,無論是決定離去或是留下,都流露出他們對於都市價值觀念的扞格不入、難以適應。法國精神分析學家拉康(Jacques Lacan)的主體理論,認為兒童在鏡像階段透過鏡中映像,「使他能把昔日破碎的斷片連綴成一個整體,從一個感覺的映像的聯合體變為一個經驗的、自身成立的身體。」兒童(能指)在鏡中看到自己的形象(所指),相互對應所形成的一種無窮往復的的循環,能指和所指和諧地結合為一體的完美統一。即使鏡像階段之後,兒童步上建立自我認同的道路,兒童與母親之間的關係仍然處於水乳交融的想像關係之中。


在伊底帕斯情節的第一個階段,嬰兒與母親二者如影隨形、如膠似漆的餵養情形,使得兒童將自己視作母親所欲求的對象,直到父親的介入打破兒童完美同一的幻想界,而進入建立在差異關係的符號秩序。幻想界「是一種前符號、前秩序的存在..主體在“幻想”中處於一個特殊的心理空間之中,其特點就是內在與外在彼此不分。」異鄉遊「子」與故鄉「母」土交融合一的緊密聯繫,正是建立在血緣臍帶的世界。 農村結構本身便是一個講究血緣,強調不分你我、彼此互助的合作體系。遊子離鄉背井,與母土割離進入繁華都會,無疑被迫壓抑戀母土的慾望。尤其都會叢林疏離冷漠,眷戀鄉土的人物者,都可說是「依賴母親、大地和血緣」。


故土已銘刻在潛意識,便利快捷的都市生活無法同化他們,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車水馬龍裡腳步匆忙的一群,而黃昏的故鄉所建構的瀰漫著人情洋溢的和諧完滿,正是母土所以頻頻召喚漂泊遊子的魅力所在。當都市全力在台灣島上生殖繁衍的同時,人們反而追憶起漸逝去的原鄉故土:在鄉土已然破敗之際,回歸、懷想那已經逝去的鄉土風貌,乃使其填補都市迅速發展所導致之空虛心靈的某種「想像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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