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卸甲
〈偶遇〉
兩個字一個人走
這些年能有什麼偶然
值得生命流連
曾勸自己放下終至於放棄
小沙彌都懂的道理
唯参不悟
閒事 為生而等死
每一項不都人間事
習慣獨步街頭
幻象迷離如萬水千山
感情上也就千山萬水了
開枝散葉烙印一地
哪一道不是你
刻劃的完美曲線引人遐思
這樣酷刑我喜歡
湖光山色若無枯枝
落葉何禪之有還奢望什麼
你的微笑小綠葉蟬叮咬
我參参參不透的天堂
〈卸甲〉
以為說出猜想的甜言
世間就會出現飛舞中的彩蝶
即便只是一廂情願
當年的蜜語未能實現
圓滿了我今生最大的謊言
籠中鳥是獸是人
放他也走不出自己方寸
且問天
失去杵桿鐵絲怎就是人生
一面網限制我想像
走遠一點 再遠一些
心路上一隻螞蟻卸了翅
飛吧 漫天謊言
說不準哪篇夢想成真
它是地底的后了
傍晚的河風迎舞水邊
空中翩翻一生一次的盛會
我似那鱒望你出神 啊
河面輕起漣漪
我是火鳥 飛出你跌落的句點
情願化身水岸蜉蝣
那足夠短暫的天長地久
才是我的真言
註:讀 倉央嘉措.譯詩
10.1
(一)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中幽居
我放下過天地
卻從未放下過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萬水
任你一一告別
世間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事不是閒事
誰的隱私不被迴光返照
殉葬的花朵開合有度
菩提的果實奏響了空山
告訴我
你藏在落葉下的那些腳印
暗示著多少祭日
專供我在法外逍遙
10.2
(二)
一個人在雪中彈琴
另一個人在雪中知音
我獨坐須彌山巔
將萬里浮雲一眼看開
此外
便是不敢錯過死期的眾生
他們紛紛用石頭減輕自己的重量
他們使盡一生的力氣撒了一次謊
僅僅撒了一次謊
雪就停了
雪地上閃耀著幾顆
前世的櫻桃
註2:
(1)石頭:瑪尼堆,藏語「朵幫」。
倉央嘉措「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2)櫻桃:英文Cherry,珍惜之意。 代表很多美好的事物,有活力的女子,鮮活的愛情、幸福和甜蜜,蘊含珍惜。
(3)〈蜉蝣〉洪輅
看盡三億兩千萬年的水面
粼粼波光
歷春秋而戰國
木槿花下與白居易邂逅
聆赤壁遺響於東坡
乘著東方不敗的琴音劃破時空
歇停於愛爾蘭駐足葉慈的詩篇
卻錯過了徐志摩來到
人間的五月天
傍晚的河風迎舞水邊
空中翩翻一生一次的盛會
曼妙透明的翅響
譜寫卡菈.洛瑟悠游飄渺的吟唱
紫紅的音符穿梭銀亮水光
我似那鱒望你出神
啊 河面輕起漣漪
結束了一天
向著圓月
我是火鳥
飛出你跌落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