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9-24 13:52:32poe

黑暗中的音樂


『詩篇就像人世不可捉摸的黑暗深處,傳出的恬適音樂,未必能指引光明,卻為恐懼與哭泣帶來慰安。』—— 鴻鴻,《黑暗中的音樂》後記


鴻鴻除了現代詩的創作之外更活躍於小劇場,在劇場藝術上也展現了他的才華,《黑暗中的音樂》是鴻鴻十年前出版的詩集,我所擁有的是最早的版本,初版是由當時的『曼陀羅詩刊』所出版(這是一份編輯、印刷都很精緻的詩刊,可惜1991年三月出了第十期便停刊了!),黑色的封面上書名是莊裕安提的字,24K長條形的奇怪開本,上次回台中時見這本詩集孤單地在家中的書架上,已經好久沒有去翻他了,帶著這本詩集北上,在搖搖晃晃的高速公路上翻閱這本詩集,除了沈浸於那些精彩的詩句之外,也讓我想起了許多事。
十年前擁有這本詩集,十年後再看這本詩集,已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了,也發現一件奇妙的現象。

這本詩集書末頁蓋著我十年前用的那顆木頭藏書章,還寫著『1990年大姊購於台北金石堂』。這是大姊十年前送我的書。當時金石堂才剛剛在台中開第一家分店,這是當時文化界的盛事,當時台中連新學友書局都還沒有,更不用說誠品。那時大姊不知道為了什麼事上了一趟台北,回家後興奮地告訴我,她買了一本很特別的詩集要送我,並且還強調『只剩下一本喔!』大姊或許以為這本詩集銷售量奇佳,能夠搶到最後一本,就像前幾年搶到最後一顆蛋塔一般地可貴。其實那時候我心裡明白地知道,並不是因為銷售量很好所以剩下一本,而是這種小眾的現代詩集,閱讀人口、購買數量如此地少,書店當然不會浪費有限的書架空間擺放這種非暢銷書,書架上只剩一本,當然不是因為購買者眾奇貨可居,大姊卻誤以為如此。這的確是很特別的一本詩集,24K長條形的開本設計的確很搶眼,在對於現代詩不甚瞭解的大姊眼中,便誤會這樣的一本詩集可能是稀有僅存的一本。

後來曼陀羅詩刊停刊了,詩社也解散了,這本詩集後來於民國八十二年改由現代詩季刊出版,我所擁有的這一本由曼陀羅詩刊社出版的《黑暗中的音樂》當然也變成絕版罕見的一本詩集了,大姊當時的誤打誤撞,現在看起來卻似乎是另一種『獨具慧眼』,這本曼陀羅詩刊社出版的詩集,的確如大姊當初所誤會的一般,成了一本可貴難得的詩集。

大姊大我四歲,對於我所喜好的文學、詩,她並不甚瞭解,她並不知道鴻鴻是誰,也不知道曼陀羅詩刊曾經在我的高中時代給喜歡寫詩的我們許多夢想,我可以確定她現在也早已忘記曾經買過這麼一本詩集送我,她只知道買一本書送給弟弟是最疼愛他的一種方式,不是他當初的『慧眼獨具』,我現在有錢也買不到這本詩集了呢!


你問起遙遠的家鄉,我祇能答以
簡單的手勢,輕微的暗示
因為這是懾服於魔法的盛宴
你流淚傾訴渴念陽光下的飛鳥和草原
我揚起短笛,這一曲
送給被囚禁的仙子;那一闕
送給埋名流落的伯爵
—— 雅歌十九/暗夜吹笛手,收於鴻鴻著《黑暗中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