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你！」

華陽遞給渾身溼透的洛軒一件衣服，說道：「快換上吧，不然會著涼的。」

這裡是圍繞著御花園的長廊，自天降驟雨之後，洛軒就被簇擁著到廊下躲雨，而這傾盆大雨也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

「謝謝……」洛軒接了過來，見這套衣衫滾著黃邊，分明是皇家服色，不由得遲疑道：「這、這是……？」

「這是朕要賞你的。」皇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嘉許的笑容。這是洛軒面聖以來，從不曾見過的表情。

「多謝陛下！」洛軒趕緊跪下謝恩。

「想不到你這小子果然有幾分真功夫啊，」皇帝捻鬚笑著，看了華陽一眼。「朕的小華陽果然是慧眼識英雄哪。」

華陽沒想到會被稱讚，不好意思地笑道：「啊哈哈，沒什麼啦！」

「小子，好好幹啊！」皇帝拍了拍洛軒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道：「為了將來著想，這可是一定要的哪！」

「為了將來？」洛軒奇道。雖說父親確實希望他能仕進，但他從小看父親在宦海浮沉，對做官實在沒什麼興趣，而且在接觸喜怒無常的皇帝後，也深深覺得做官是一件違反自己本性的事，就愈提不起勁來了。

奇怪的是，華陽在聽到這幾個字以後，居然滿臉通紅，這更是洛軒難以理解的。

不過，華陽的模樣也突然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窘態，在路兒面前的滿臉通紅。路兒的身影一浮現腦際，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回長安的時候趕著進宮，讓她先回家去稟報父親，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而且，只是一個時辰不見，卻彷彿是令人無法忍受的長久……

「怎麼啦？在想那小狐狸啊？」墨龍的聲音流進心裡。有外人在的時候，他就不會現身，只是維持劍的模樣和洛軒做心靈對話。

「我……」即使只是使用心靈對話，洛軒仍然沒辦法沉下氣來答話。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吧。」墨龍嘆了一口氣。之前可是好不容易才開導洛軒，這種情形只是原來以為多一個「弟弟」，現在變成一個「妹妹」而已，但顯然這小子對那小狐狸的感情沒有那麼單純哪。

「陛下，既然已經降雨，草民的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洛軒問道。

「你儘管放心，之前答應你的事情，朕一樣也不會少。」

洛軒惶恐地道：「草、草民不是懷疑陛下……只是……只是想回家一趟。」

華陽聞言，叫道：「這麼快就要走啦？」

洛軒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道：「因為家裡還有人在等我……」

「是令尊吧？那就早點回去吧。」皇帝笑得和藹。「孝順的孩子很難得呢。」

才不是！華陽的心中燃起了嫉妒之火。一定是那個女人！偏偏父皇又已經答應他了，真氣人！

真有趣啊，原來那公主也知道小狐狸的事呀。墨龍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想道。

「多謝陛下！」洛軒巴不得一聲兒，行過禮後便匆匆離去了。

目送洛軒離開後，皇帝回頭見到華陽鼓著兩個腮幫子，奇道：「妳怎麼啦？誰惹朕的小華陽不高興啦？」

「還不是父皇您！」

「咦？朕做了什麼嗎？」

「哼！」華陽雙手抱胸，別過臉去。

「喔──」皇帝突然明白過來，笑道：「妳是怪朕沒留住他嗎？」

「都……都是父皇不好啦！」華陽大叫道。

「傻孩子，」皇帝的雙手放在愛女的肩上，笑道：「妳以為父皇沒看出妳的心意嗎？不過這事是急不得的。因為那孩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官宦子弟而已，沒有功名也沒有功勳，父皇是沒辦法把妳交給那樣的他的。所以，我會想辦法給他機會，這才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著想啊。」

「父皇……」華陽感動地抱住了父親。

皇帝輕輕地拍著愛女的背，想著對洛軒的印象從輕蔑到肯定，真是個不可思議的過程啊。那孩子所有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呢？

一個白衣男人的身影掠過腦際，他的心頭不由得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