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盈聽汝陽松說話隨便，皺了皺眉，說道：「環兒，妳怎麼跟這般輕薄的男人在一塊兒？難道……難道……妳已經……？」她聽女兒對汝陽松甚是迴護，不由得疑心起兩人是否有苟且之事。

唐環急得滿臉通紅，說道：「沒、沒有！女兒到現下還是……還是清白……清白之身……」

汝陽松聞言亦是大急，忙道：「在下對唐姑娘敬若天仙，絕不敢……不敢褻瀆了她……」他生怕慕容盈也當自己是輕薄好色之徒，忙出言否認。

唐環見汝陽松臉色突然轉為嚴肅，不由得格格一笑，「你敢說碰也沒碰過我嗎？」

「這……」汝陽松遲疑著不敢回答。少林治傷，他少說也碰過她身子，還將人家僅著肚兜的模樣看在眼裡；從洛陽的大宅出來之後，他背著她四處求醫，也不能說沒碰到她身子；在華山思過崖的墓穴之中，他更是吻過她。

「我……」汝陽松一咬牙，朗聲說道：「在下確實碰過唐姑娘的身子，可我對唐姑娘一片真心，並無半分虛假，還望前輩明察！」這幾句話說得誠摯無已復加，唐環固然感動，慕容盈也是十分欣賞。

「好，我便相信了你。只是你二人如何會到了這裡？」慕容盈心中亦存著許多疑團。

唐環便從慕容盈「自盡」之後的事說起，講到自己憤而發毒誓離開唐門，如何浪跡江湖，如何得知唐門變故，如何被慕容山莊追殺，如何被汝陽松搭救，又如何返川的諸般情由，一一說了。

「等一等，妳說在途中曾遇上了鐵槐？」

「正是鐵大哥。」

慕容盈想起十四年前鐵氏父子在唐門作客的往事，不禁微微一笑，說道：「那時鐵槐那小子一心要討好妳，為妳還受了不少苦呢。」

唐環笑道：「我說要麻雀玩，他便爬上樹去，沒捉著麻雀還摔了一個疤呢。」

她母女正想著往事，卻不知有人在一旁暗暗嘆息。汝陽松憶及當日在小屋之中，聽得鐵槐稱唐環為「拙荊」，心中真是說不出地難受。

唐環聽見了汝陽松的嘆氣聲，低聲道：「松哥哥……」

汝陽松把手一搖，道：「別說了，治好了妳的毒，我就去尋我妹子，妳也安心等鐵大哥吧。」語氣竟是說不出的酸楚。

唐環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說道：「你……你……你定要迫我親口說了出來，這才快意，是不是？」

「什麼呀，我可不懂了。」

「松哥哥，我……我一生一世就只跟著你一個人，別的人我都不要……」

「環兒……」汝陽松如何不知她的心意？在思過崖的墓穴裡，在三峽輕飄飄的船中，都有他二人生生世世的誓言；只是，眼前這「丈母娘」似乎不喜歡自己，便難怪他要喪氣了。

慕容盈聽得女兒說得癡情，直是一陣心疼，嘆口氣道：「妳既然歡喜他，為娘的也沒什麼好說。只是，」她說著轉向汝陽松──雖然目中並無眼珠，但「瞧」著人時，卻自有一股威嚴，像是「眼神」直通到人心中──汝陽松不覺打了個寒噤。但聽得她繼續說道：「你這小子可不許欺侮我家環兒，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汝陽松知道她是接受自己了，喜得跪下只是磕頭，「多謝……岳……不，唐、唐……嗯嗯……前輩成全！」他本想說「岳母大人」，忽然想起她不喜人出言隨便；要稱「唐夫人」，可她又深恨唐文；便只好說是「前輩」了。

慕容盈自然知道汝陽松的心意，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三人就這樣靜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