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18 22:53:16水瓶貓熊

【萍雪飛霜】選擇(4)

禹散杰思及自己一生殺人放火無所不做,只有在宗家堡遇見了宗燕,才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宗家堡在江湖上素來聲名狼藉,宗毓更是勾結地方惡官,欺壓善良百姓,禹散杰的父母便在他們百般的迫害下相繼慘死,因此他從小就立志要滅了宗家堡,以報血海深仇。後來因機緣巧合,輾轉識得查不凡,學得其一身武藝,於是橫行江湖,創下「奪命鎖喉傘」的名號。

他特意挑選雙親過世十週年的忌日上宗家堡去,殺了宗毓及其他一十二名少年男子,意使宗家斷子絕孫;接著將女眷們關了起來,覺得先姦後殺,方能消他心頭之恨。但當他看見宗家婢女宗燕時,那樣惡毒的獸性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是那樣的純潔可愛,他深深地受到了她的感召,於是釋放了所有女眷,決定帶著她歸隱。但這「一念之仁」,卻留下了遺腹子宗保……

他和宗燕在山中結廬而居,起先過的是神仙般的逍遙生活,但他在享受幸福的同時,卻也常常想起自己幹過的所有壞事,做著所有仇人來向他尋仇的惡夢。當然,他自己必會不得好死,那是早了然於心的,但他不能忍受自己深愛的女子也要遭到這種命運!於是他揀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離開了她,因為他覺得,跟著他這種男人,只會讓她受到無盡的傷害。

幾年後,他又回到家鄉,遇到了幼時的結拜兄弟郭庸。郭庸此時是個安分的小販,他卻依然浪跡江湖,四處為家,想來十分心酸。郭庸見了老友,執意邀他到家裡一聚;他見盛情難卻,只得答應。到得郭家,竟發現郭妻就是宗燕!他只得再度乘夜逃跑,但她這次再不願讓他離去,只是緊追不捨,求他帶她走。就在此時,郭庸追了上來,見到妻子居然要跟著別的男人離開,憤而一刀刺入她的胸口!禹散杰見宗燕被殺,急怒攻心,再不管對方是誰,一刀斬落兇手的頭……

禹散杰心道:「今日禹散杰死在愛子手中,也好過讓宗保大卸八塊吧?」正待閉目等死,忽覺胸口那掌凝住不發,甚且發抖不已--郭恩竟下不了手。

「恩兒……」禹散杰睜開眼來,只見郭恩漲紅了臉,忽地撤掌,轉過身去,低聲道:「你、你走吧!下回見了你,就不是今日這樣了!」朝笙筠二人一揖,「多謝二位姑娘帶路,在下才得出此林。咱們後會有期了。」實則是郭禹二人強迫南宮姐妹帶路,方能走出林子的。

「我們走吧。」郭恩朝宗保一揮手,當先步下崖去。

宗保狠狠瞪了禹散杰一眼,啐了一口,「算你好狗命!」接著飛身上馬,叫道:「郭將軍,等等我啊!」

南宮笙伸伸舌頭道:「跟你們後會有期,那可真倒足了八輩子楣啦。」南宮筠低聲道:「話別說得太早,那個雨傘老頭還沒走呢。」二人往身後一瞧,卻見禹散杰也垂頭喪氣地下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