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廠裡外都是車，什麼牌子都有，像個小型車展。

過年前很多人終於想到愛車除了灰頭土臉，甚至可能體無完膚。一台法拉利保養完正試著油門，低吼的引擎聲，連經過的車輛都慢下來欣賞。龍哥的手機鈴聲就是這個，霸氣十足。笑笑似乎看到赤兔馬不滿意的抬起馬蹄踩了幾步，從鼻孔噴了噴氣；若是在古代，他們現在應該是一群忙著刷洗馬匹整理蹄鐵的人吧。

Golf停了好幾天沒動靜，龍哥說排隊的都是老客人，不能拖。恰北北看起來倒是不急，她似乎不像小時候那麼難以親近，每天下班就帶飲料過來，幾天下來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笑笑，你爸從火星回來了沒？」

笑笑端著便當，突然笑出聲音，趕緊假裝咳嗽兩聲，筷子上夾起的滷排骨又掉回白飯上。他頭也不敢抬的扒了一口飯，大口地咀嚼，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嘴裡還咬著排骨，抬頭就看到龍哥靠過來在他旁邊坐下來，點了根菸，把手搭在他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陣煙霧。

「人腦袋裡總有無數的想法，等待一次碰撞後，理所當然的實現。可能是一個花開；或是一陣風來；或是一顆大燈燈泡掉出來；也有人認為是一次核爆，一個神蹟。突然四周都靜止了，感覺靈敏了，眼睛好像可以聽見，鼻子似乎可以看見。你睜著眼或是閉著眼，看到的都一樣。」

笑笑順著龍哥的手指往前看，找不到可以聚焦的地方，那邊什麼都沒有。

過了幾秒，才看見恰北北提著飲料走來。

「到第三世界種樹？你是環保志工還是善心人士？」說說剛洗完澡，邊擦著滴著水的頭髮邊傳出疑問。

「三國裡誰最厲害？」笑笑沒理會她，轉移話題。

「當然是小喬。」

「原因？」

「西湖挺東吳，天經地義。」

「我們也有西湖。」

「大嗎？」

「它不以湖著稱而是因桐花聞名，每年夏天盛開。豔陽下一陣微風吹過，花瓣落下宛如下雪。有人這樣唱著，山嶺青翠映白花，五月油桐五月雪」

「像是有一隻隻的手托著她們，溫柔地捧著，再輕輕地放到地面。」

「妳看過桐花？」

「不，我看過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