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不考慮任何現實因素的話，現在的你最想要什麼？」

單純的一個問題，從「不考慮任何現實因素」這個前提來看，這個問題就是為了問而問的嘛。雖然也的確是可以去想想真的想要什麼，可是這麼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被問的人真的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麼嗎？

跟這問題有緣，是因為我拿這去問人，又有人拿這來問我。我問的是個女人，問我的也是女人，兩個問題之間間隔了好久，不過可以知道，或許對於某些事混沌不明的時候，也就是這一類問題特別會出現的時候。


我問她的那時候是在MSN上聊天聊到一半，突然想到的我突然提出來：

「如果不考慮現實的因素，就單純想要，那妳最想要什麼？譬如說現在我就很想要YAMAHA的重型機車，R１，騎騎看過過癮。」

「我現在最想要一個男朋友。」

「‧‧‧‧‧‧」


照理說上面這個「‧‧‧」的時候，我應該很順的加一句「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吧」之類的話，就跟幾年以前我很順的加上「那我來追妳可不可以」一樣。也許以前的我就很乾脆地這麼做，不過現在可不會。話說回來，對於所謂的想要，其實也是這麼簡單直接而已，如果真的說想要當總統這麼超級宏偉又壯烈的希望，依我看也只是個幼稚的笨蛋罷了。


而她問我的時候是在是在去大溪處理案件回程的路上，聊了關於事務所還有關於工作的一些事。都覺得我應該不要再工作應該好好去唸書，穩穩地把律師執照給考到，這樣才做得長久。閒聊中，她也是突然地問我：

「現在你想要什麼？」

我很仔細地想一想，才發現想要的好多。我知道在現實層面我是個貪心的人，什麼都想要，不過雖然知道我卻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在相對的層面來說我是個放棄要求的窮人。而或許願望太多講哪一個都膚淺，所以我選了一個最膚淺的：

「想要的很多。總之是最想要賺多一點錢。」


從誰的眼光來看，這的確都是最膚淺的答案，好像反映出會說出這種話的人也沒什麼夢想嘛。想像力既然不會受到拘束，在問題所衍生出的答案中無須考慮任何的必要條件就可以直接抵達，既然這樣幹麼要錢，說出想要錢當作答案果然膚淺，起碼說想要重型機車還讓人覺得有點夢想。不過這是當時問答時，我心中所得的答案，單純的膚不膚淺於當下並不列在考慮範圍之內。

只是時間過去，這個問題的表現方式被不斷地補足之後，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就逐漸從模糊開始明確。之後呈現出想要的什麼果然非屬實際的理性而是抽象的感性。表象渴求的什麼在外表隨著時間經過逐漸褪色後，所出現的才是真正的希望。一天到晚想要買房子的誰，表面上是想要擺脫寄人籬下的日子，實際上卻是渴求屬於自己的安定。所以「你想要什麼？」是個危險的問題，在當下所能夠呈現出來面對的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的解答，迷惑了問的人，也迷惑了答的人。

經過一段時間擺脫了迷惑，對於我想要的什麼我想我了解了。只是想要什麼，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答案對於務實的我來說卻是十分無稽。

我想要一個吻。一個淺淺的吻。想了這麼久的我不要重型機車，不要錢，不要女朋友，卻只要一個淺吻。還不是法國式的深吻喔，光從其他角度來看都覺得是虧大了。而這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好像我可以看到務實的我就站在巷口，皺著眉頭看著我還丟出一句「你這渾球到底在想什麼啊！」一樣的真實。

不過我就是只想要一個吻，這是我所想要的，無關什麼具體的表徵。跟金錢啊、車子啊，都沒有什麼關係，我知道這些我以後都會賺到，我不擔心。只是我知道當現在問我想要什麼時，我就是想要一個吻。為什麼呢？誰知道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跟消費本身是一種不理性的行為一樣，也許我現在想要一個吻也同樣是不理性。單純的不理性。或許想要一個吻這個念頭的深層裡，還隱藏著某個我真正的希望。不過在那希望之前，我想，我就是想要一個吻而已。似乎很簡單吶。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