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02 23:28:15政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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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晚飯後,冬男騎腳踏車載著阿文,襯著夏夜涼爽舒適的風向街市一輪一輪地踩去...這時天色才剛剛沉下去,整個村卻寂靜的像一匹被主人狠狠操過的頹馬,死了般地靜靜躺著,沒有被遺忘只是因為牠最終還是有心跳,若有似無的喘息聲又更不堪一擊了,那聲音是比深夜地表因熱脹冷縮而呼呼的微弱聲還要來的不易察覺,而生在都市的所謂文明人終會搖搖頭的說:「死了吧?」那夜的感覺實在是太安靜了,彷彿冬男每踩一下腳踏板所發出的踏踏聲,在家的嘉津也都聽的到,而嘉津會不會也真的聽的到,連他們騎到哪了都聽的到?

冬男後來大約一路上都哼著歌的,因為村子的安靜似乎給了他和阿文不少尷尬,阿文一開始也是嗯嗯阿阿的跟著唱,很明白地,他們都是想用歌聲來劃破他們間的安靜,來填補他們之間不多的對話。不過畢竟年紀小熟識的歌不多,沒多久,就跟不上了,只好訕訕然的左思右想,他該跟爸爸說些什麼呢?這時,他們離村子更遠,夜也更寂靜了。

阿文想來想去終於想出要對爸爸說什麼了,他覺得爸爸聽了總該會有反應吧,阿文因為坐在後頭看不到爸爸的臉,所以也就不感到那種平常跟爸爸對話的害羞,深吸一口氣,阿文對著前頭的爸爸的背影說:「爸!」「嗯?」........「謝謝你」。

冬男是個標準不善表達的鄉下人,聽了這話,不免在他的臉上微微泛上一片紅,幸虧他們倆是無法互相看到臉的,不然,不難想像冬男會有多窘,況且阿文說完時還冷不防的抱住他,這時冬男的臉,他想可能是這輩子最紅的時候(除了喝酒後),平常他都黑黝黝的呀....

不知道騎了多久,冬男正要再唱首歌給阿文聽時,被阿文驚呼地一聲給打斷了,冬男抬頭一看,前面一片亮灑灑的白光處應該就是市區了,他記得他上次來還沒這麼熱鬧阿,他歪著腦細細數,都兩個月了阿...在小村裡的人沒什麼大事是不隨便到街市的。第一去了也不知要幹麻;第二他們還有比逛街更重要的事得必須做,像是耕種,餵雞,餵豬或是牛舍必須要再翻修一下...而最近新年也要到了,得趕緊作糕了...冬男心想,城市變化的可不就是這麼快,玩意新鮮,薪水又多,怪不得村裡小孩長大後一個一個往外飛。那天村長還憂心忡忡地對著他說:這村子再不久恐怕會只剩下我們這些老人了吧!當時他還笑笑地說:不會啦,我第一個就叫我們家阿文留下。但此時看阿文睜著眼,張著口,憧憬的表情一點也不誇張!他知道村長說的那些話不是開玩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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