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蟲

一條討人厭、沒人要的蟲

我不會吐絲

所以我不能結蛹

我還長得奇形怪狀

所以族人驅逐我

我四處流浪

漫無目的

一路上

看到我的動物或昆蟲

對我指指點點的

甚至連貪吃的螳螂和麻雀都不吃我

我灰心喪志了……


嗯？奇怪？

好像……有一種淒美的歌聲？

我忍不住向著那歌聲的源處爬去

牠有著兩支觸角及色彩斑斕的翅膀

原來……是一隻蝴蝶啊

比我之前所看過的蝴蝶

更加的華麗也更加的漂亮

可是他的臉上，卻又數不清的眼淚

讓人感覺好蕭瑟啊……

但我也不能怎樣

只能無聲無息的，爬過


離開蝴蝶幾天後，我繼續爬著

卻又遇見了一隻蛾

跟別隻蛾不一樣的是

這隻蛾的氣質

不過牠跟蝴蝶一樣的地方是

都在流淚……

所以

我還是不能做些什麼

爬過


有一次

吃著無味的樹葉時

突然聽到一個人類說

「不然你是吃飽等死喔？」

我想了想

跟我的情形差不多

所以現在

我每次吃樹葉

都把自己撐得很飽很飽……


剛剛在路上突然想起在村子聽的傳說

【當傳說中的蝴蝶要降臨時，會有一道難關，在牠面前，等待牠的抉擇】

我在想，我是不是那隻蝴蝶呢？

不過應該不是

我那麼醜那麼怪，又不會吐絲

我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蝴蝶呢？

我搖搖頭，繼續向前爬


爬呀爬著。

我聽到了幼鳥的哭聲

看了看前面

果真有一個鳥巢

我看著我肥大的身軀

也是我該結束生命的時候了

我拖著我肥胖的軀殼，爬過去


「鳥媽媽，請把我給你的孩子吃吧。牠們很餓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的生命早就該結束了。可以的話，叫我聲可憐蟲吧。」我閉上眼

「這……好吧。謝謝你，可憐蟲。」

沒有被叼著的感覺，也沒有翅膀撲動的聲音。

然後我感到身體一陣劇痛



我緩緩張開眼睛

我嚇了一跳

因為眼前的

不是鳥媽媽

是之前所看到的蝴蝶及蛾

『可憐蟲，你在變成了傳說中的蝴蝶，你高興嗎？』

我聽著這一句話，卻高興不起來

所以

我下了一個決心

我緩緩動了不屬於我的翅膀

向著不遠的小河飛去

不管後頭的蝴蝶跟蛾的叫喊

到了那條河

我看著不屬於自己的模樣

我收回控制翅膀的力量

是的

我要將自己淹死

我本來的期望就是死亡

現在只不過是達成願望罷了




＊　ｅ　ｎ　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