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1-02 01:58:19病患

(右腦切片) 老友不死,只是凋零



  我有幾個老友,專治鬱悶的那種。總自作多情地暗想:我們之間,不是友情,近乎親情。

  可笑的是,沒有誰記得我們是如何開始熟稔的。只能說這樣的親近,聯考陰影下的緊湊高中生涯,佔了大半功勞。

  上大學後各奔東西,脫離了「一起去福利社,結伴去上廁所」,那種小女生式的友誼。僅靠電話線、數據機彼此取暖,有了足夠的瞄準距離,反而更能把關懷準確的送進相互的心坎裡。縱使見面要碰運氣,仍三番兩次在四人行事曆的縫隙中,偷時間小聚,並樂此不疲。

  用曾經共同的生長背景當教材,再以各自的脾性做補充,這份死黨關係教會我們包容和體貼:

  當某人又掉入同樣的情緒陷阱,我們知道要用多少力道,拉他一把;
  當某人又不小心遲到,我們相視而笑;
  當某人又有驚人之舉,我們用見怪不怪來鎮定他的急促呼吸;
  當某人感到孤獨,我們便驗算之間的友誼來反證。

  最後這一切都成為默契,我們作下結論:四人中最長壽的,其實也是最倒楣的。一方面要承受故友凋零殆盡的悲傷,另一方面就再也找不到同樣貼心的知己了。這份感情可是用歲月和青春釀出來的相知相惜,一個風中殘燭的老婆婆哪有這番心力和時間再去培養另外的替代品?

  也許就會這麼抑鬱而終。

  所以我提議,讓我們在遺囑中都多放一捲錄音帶吧!用書面交代完例行的後事,錄一段話給彼此,做為曾經美好的證據,讓被迫留在人間的孤兒,在反覆的加油打氣之中,能有一點點多活幾年的勇氣。


    *************** 致DR,小華,鳥兒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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