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2-09 03:41:42ミスリル

"山鬼"三

三 逃亡

當我和仁秀回到住處,我問他:「警方問了你什麼?」
他似乎有點緊張,以細小的聲音說:「我會被當成兇手…真的。」
我問:「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是沒有嫌疑了嗎?警官對我們還很客氣呢。」
他低頭不敢看我,說:「我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
「啊?」
他點頭,坐在地上,說:「那一晚,我約妳去看電影,妳記得嗎?」
「我記得啊。」
「我到了妳住處樓下,可是妳不在,我就在樓下等,然後我看見妳前男友在附近徘徊,於是我很火大,就過去警告他,離妳遠一點,他大罵我不要臉,我打了他一拳,可是我只打了他一拳…。」
「啊?你怎麼沒跟我說?」
「我怕妳生氣,所以沒講,可是我真的只打了他一拳啊,…好像有人看見我和他爭吵…我感覺得出來,警察知道這件事…,我會被起訴的。」
「你沒有理由殺他吧?我不認為你是那種會發狂而殺人的人,至少我知道啊。」
「可是警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用求助的眼神看我。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讓他抱著。
他從後面抱住我,他說:「我們逃走好不好?」
我回頭和他正視,問:「逃走?逃去哪?」
「我…想想。」
我看著他懦弱的眼神,我問:「逃走不就更加深嫌疑了?」
他從膽怯轉而勇敢,說:「先逃走,逃到深山,我們可以一起生活,等到真正的兇手被找到,我們再回來。」
我陷入沉思,想著我還年青,我還有很多夢想。
「不行,再等一段時間,也許真兇會被找到。」我說。
僅管我拒絕仁秀的大膽提議,但我心裡也有想逃走的想法,萬一被誤認為兇手,即使獲判無罪,我們也會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而且我想到許多電影冤獄的情節,就因為沒有不在場證明而被誣陷。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仁秀也是。
在黑暗中,他似乎在打包行李,有拉鍊的開閤聲,唰唰地響。
我起身開了盞小燈,問他:「你在做什麼?睡不著嗎?」
他的確在打包行李,準備遠行。
他說:「我想先整理好所有的登山設備,帳篷、睡袋、兩個星期的飲食、地圖,很多很多…。」
「你真的想先離開這裡?那學校怎麼辦?」我問。
他真摯地看著我,說:「我們外面就有兩個警察,真的,我們已經被當做是嫌疑犯看待,妳打開窗戶偷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驚訝問:「是嗎?」
「有兩個人,只有換衣服,沒有換人,從傍晚到現在都在附近,就像電影一樣。」
這裡是二樓,我將窗戶開一個小縫往外窺視。
過一條馬路是一個小公園,有一輛米白色小轎車停的很離奇,是斜放的,好像隨時要開走。有一個男人在車外,還有一個似乎在車內。
我開始緊張,問:「那怎麼辦?」
「小聲一點,搞不好被裝了竊聽器,妳沒看過全民公敵嗎?」
「全民公敵?」
「好人也會被當做壞人。」
我下床問他:「那現在怎麼辦?」
「妳準備好一些簡單的衣物,跟我走,我會照顧妳…直到真相大白。」他用深情的眼神看著我,就彷彿要與我私訂終生,我被感動了,不禁滴下淚水。
我點頭,於是我們開始收拾所有需要的物品。
仁秀告訴我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一間避難小屋,可以讓我們躲上一陣子,我們可以在那裡過自己的生活。」
我們背上登山背包,仁秀小聲地說:「從後面陽台爬下去…過一條街,我的車在那裡…。」
我開始感到緊張的氣氛,所有的血液都在沸騰,在黑夜中跟著仁秀爬出陽台,緩緩地順著欄杆跳下,當然,他扶了我一把。
我們兩人盡可能走在樹蔭下,以免被發現,我有一點興奮,也感受到從此我就和他相依為命,一切是如此地不真切,連作夢也不曾夢見這景象。
一走出林子,他拉住我的小手,我們拼了命的狂奔,從來沒像這樣子跑過,我看著他奔跑中的背影,又看著他拉緊我的手,我們是一體的,他是愛我的。
到了車子旁,他說:「妳到駕駛座,放開手煞車,我在後面推。」
我會意到他是怕人發現,於是我們將車子推了足足三十公尺才揚長而去。
就這樣,我和他開始了「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