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記得那年十七歲，正確的來說是十七歲半，他跟我同年，同一天生日。
這是他某種程度的回憶錄，也是我的回憶。
他本姓徐，同學都叫他阿佐，高三那年我因為擬訂了一整年的複習計劃來準備大考，卻因為期末測驗這種分章節的考試而挫敗，被分到與阿佐同班，這一班是較為差勁的班級，我這麼苦惱著。
相較於我的苦惱，以及面對聯考必上的決心，阿佐與他的同黨可以說是輕忽怠慢的應付即將到來的聯考。我這麼覺得，總是看見這些人笑嘻嘻的，也無法瞭解如何開心的度過倒數二百天。
十七歲那年，阿佐比我還瘦，約六十公斤左右，與他熟識是在籃球場上的鬥牛比賽，先前聽說阿佐是這一個班級裡打球姿勢最為顯目的，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跟他組隊打球，他的打球方式的確會使女同學較有好感，具有較為柔美的線條，挑籃的動作就如同電視轉播的球賽，我不得不承認他具有運動員天賦，我原先帶著較勁的意味當下已蕩然無存。
跟阿佐同一個隊伍，我可以感覺到他是可以得分的依靠，但是他太好強了，在他手上的球是不會傳給其他球友的。
阿佐靠著斯文的外表，運動員般有光澤的皮膚，在這個班級裡的確頗具領導者的架勢，當他拿到機車駕照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部當時流行的打檔車，在教室裡流傳著他與他的女友騎摩托車出遊的相片，在學校引起一陣騷動，而他的女友的座位就在我的正後方。
相對於他的黨羽，我的黨羽則是屬於圖書館與文化中心，我看見他戴著墨鏡的相片，也是好生羨慕，同樣是男人，這點還真是差遠了，高三這年，我的生活只有讀書與睡覺，連喫飯都忘記怎麼喫下肚的。
辦不到的事情，人的嫉妒心就來了。
這一年的班際籃球比賽，阿佐可以一個人獨得十二分，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只拿了四分，投進兩球，這件事我當時耿耿於懷。
十七歲那年的阿佐是個知無不言的人，是個不自覺就會在團體裡發亮的人，他並不會因為課堂上回答不出問題而感到苦惱，在他的嘴上總是開心的講述一堆同年紀的人無法到達的地方，他有一大盒出外旅行的相簿，有騎機車的，有騎單車的，每一張都會令同年紀的人感到驚奇。阿佐的回憶，我想我僅能幫他完成到這，剩下的不該在一個十七歲那年十分嫉妒他的人手中來完成。
最後一次見到阿佐，他說他頭殼「一直」都是壞的，我突然從他這句話領略到什麼了，在我去當兵之前。
灑了，還是承滿，它都是一杯茶，不著相，自始自終他就是阿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