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Ａ，民生南路
傳統格局黃昏市場
菜、肉、髒、腥、臭、香、噁
俱全，嗆人二手菸混含
死亡氣息

在魚攤，垂死前掙扎拍打尾巴
老闆吐口菸，角落是些新鮮不討喜內臟
買魚顧客匆匆，厭惡地走過

在雞攤，放血中的雞頭輕微抖動
脖子上被刀描過的紅脈膊起伏
楊太太指定現宰的呢，她看起來很滿意

在豬肉販，同樣叼著菸的老闆正切剁
各式豬肉正靜謐散發著軟軟芬芳

在菜販，老闆娘正找著那位
女吸菸者零錢並與她閒聊
她其實是某麵店老闆娘，刺青很漂亮

青菜們全死亡多時
盡責供應人們葉綠素
每個高矮胖瘦二手菸製造者同時
早已不分你我菸味四逸
「側流菸」（燃燒不完全者）纏繞「主流菸」（吸菸著吐出者）
尤其前者是最毒的霧，燒啊燒
毒煙，鑽向所有攤販老闆及顧客的臉
穿透口罩
進入鼻子、嘴、呼吸道、肺及血液...

其中包括那幾位即將生產的林太太、周夫人、張老師、洪姊...
她們的孩子，在出生前也許已吸足8、9個月的二手菸呢...
受害者還包括
那些跟著家長來逛的幼稚園小朋友、國小生、所謂民族幼苗...
和那幾位偶爾客串來逛的何、宋、江、鄭、許、李先生...

市場Ｂ，莊敬路
則是名喚「莊敬」的嶄新地方
同樣兩、三點開賣，黃昏時熱賣
因規劃過所以逛起來頗為整齊乾淨美觀
但同樣也是：嗆人二手菸隱含
揮不去死亡氣息

相較下較清爽乾淨的雞、豬肉攤
總有菸味夾著血腥味迎面撲來
或見幾個人同時正要
點燃嘴上叼著的
那根菸，一根接一根，再一根
菸蒂隨地亂丟，然後再一根
頻頻向死神打交道

魚販及菜販，隨時加料
新鮮魚肉與蔬菜上加的不是海鹽
卻是：焦油、阿摩尼亞、尼古丁、
一氧化碳、氰化氫、甲醛、笨、
超細懸浮微粒、釙-210...
這些，數也數不清的致癌化學物

啊，而有好幾攤賣熟食的就在隔壁
炸雞、鵝肉、麵包、生煎包、肉乾鬆、餅乾及豆漿等
所有這些好吃美味芬芳四溢的生熟食
正等待有緣顧客將它們帶回去
烹煮或即食－－它們表層也已吸附：
焦油、阿摩尼亞、尼古丁、
一氧化碳、氰化氫、甲醛、笨、
超細懸浮微粒、釙-210...
這些，數也數不清的致癌化學物
毒素們，累積體內
在未來某一天將賓果
開出名為「癌」的靈芝

可不是？
兩個菜市場，一模一樣
大搖大擺自私的人
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吞吐二手菸霧
許多就沾在即將賣出的生鮮菜肉表層
在看起來確實整齊乾淨的莊敬市場
或在始終骯髒的民生南路市場
人們渴望新鮮
卻總是
「裝淨」自強，處「菸」不驚
假裝一切菸味都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