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究竟在說什麼？

　　一月四日，初級英檢考試日。

　　因為學生的單字一直沒背好，導致閱讀測驗都看不懂。所以，為了這一天，這兩個月狂加強單字，希望能夠在短短的兩個月間（離上次的考試），學生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單字問題。

　　考前不斷的提醒：「記得帶健保卡，記得帶准考證，記得帶2Ｂ鉛筆和擦布。」就這樣，叮嚀了好幾次，總是希望孩子能夠把這些事情都做好。是我太憂慮嗎？總覺得自己對這批要去考試的學生，有點不太放心……

　　終於，一月四日來臨了。有的考生自行前往，有的考生搭交通車。搭交通車的，十二點在某個分校門口集合。該發的行前通知單都發了，包括集合地點，集合時間，出發時間及考試時間，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除此之外，還說明了考試會遇到的所有狀況，該怎麼處理等等。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不會有問題，是我自己想的。但是，意外總是在不經意中出現。

　　首先，一早，櫃檯老師就來跟我說，某某學生的准考證找不到。於是，我請老師趕快幫他補印。還好時間還來得及，也算圓滿的解決了。

　　再來，中午十二點，當我剛下完課，打算要出去用餐時，忽然看見這次要考試的某位考生，出現在我面前。當時，大吃一驚。不是要去別的分校集合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他還很開心的叫我：「老師！」一副自己早已經準備好了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跑錯了集合地點。我急忙跟他說：「現在十二點了，集合時間已經到了，但是，你跑錯地方了。趕快去吧！」學生一聽，發現自己弄錯，就二話不說，急急忙忙的走了。也還好，分校算近，車子十二點半出發，他還來得及趕過去。這個，也算即時發現，也提醒他跑錯考場。最後，也解決了。

　　然後，四點多，學生考完後……

　　又有一通電話打進來，跟我說：「老師，我考完了。閱讀還可以，可是聽力一直受干擾。等一下有人咳嗽，等一下有人打噴嚏，然後又有人擤鼻涕，怎麼考啊？都聽不清楚……」一聽完，我頓覺沒力，又來了？上次兒子考試的狀況又重演了？別人生病，咳嗽，就影響其他的考生。尤其上次的生病者，還坐在兒子隔壁。而最後竟然發現，那個咳嗽者，也是我的學生……原本還想，究竟是誰運氣這麼不好，考英檢還感冒。然後，因為生病還影響其他考生。還好，最後兩人都有過關。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很怨懟？

　　都考完了，應該沒事了吧？我心裡慶幸著，大家都應該走出考場了。我也可以安心了。心情正放鬆之際，這時，又一通電話進來，一開頭就問：「老師，我究竟幾點考試啊？」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講什麼？請不要這樣跟我開玩笑，好嗎？我心臟真的不太好！我發現自己真的很想用力掐學生了，如果他出現在我面前的話！被自己出現這樣的暴力念頭嚇了一跳。可不可以有人來救救我，今天是怎麼了？不是考完了嗎？怎會來個大烏龍？尤其，這孩子是登記有坐交通車的。難道孩子沒到，老師沒追蹤嗎？怎會讓孩子沒考到？因為手機訊息接收不良，我覺得我應該是聽錯。對，一定是聽錯。於是，我重問：「你剛才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好嗎？」學生又再說一遍：「我是問我是幾點考試啊？」真想假裝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但是，他又不死心，又再問一次，我說：「我不是有貼行前通知單嗎？你沒看嗎？現在都考完了……」我還想繼續問，電話，竟然在此時斷了線……

　　我急急忙忙打電話去分校詢問，究竟帶隊考試的老師是誰？為何沒有確認有學生缺席。於是，我跟分校櫃台老師說了學生的名字，櫃檯老師跟我說：「他有去考啊！我親眼看他上車的。」

　　所以，真的是我聽錯？我的耳力已經差到做了確認又再確認，依然還是錯？很不死心的，我打給那位學生：「你現在人在哪？」學生說︰「在台北科技大學。」「那你為什麼沒進去考試？」學生說：「我有考啊！」這真是我最最無法理解的對話。一位考完試的學生，打來問我幾點考試？這是在對我做心臟加強測試嗎？我又再升起一個念頭：「孩子啊，你究竟在說什麼啦？為什麼我都聽不懂？」

　　直接說結論好了。我覺得再描述下去，說不定我會「腦充血」。

　　我問他：「你有沒有考試。聽力和閱讀？」他說︰「考完了！」

　　「那你問我幾點考試是什麼意思？」他說：「我怕走錯教室，跑錯考場。所以，想確定我幾點考試？」

　　這，就是，結論。

　　故事精彩嗎？寫完後，有一股想哭的衝動，是我有問題，還是他？

　　　　　　　　　　　　黃湘於2014.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