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我又突然醒過來，與往常不同，這次在無意識裡出現了房東先生過世的影像。接著出現三天前，房東太太送他去醫院前，我看見他躺在床上痛苦表情的影像。

今天是五一勞動節，不知道垃圾車例外放假，我們下樓準備推回還在門外的回收桶。剛巧看見房東的兩名兒女和媳婦在大門口，不祥的預感湧起。走近打招呼不久後，房東女兒紅著眼眶告訴我們，房東先生沒有痛苦很安詳的走了。立刻給她們一個擁抱之外，並對他們說「聽說親人不要太難過，不然走的人會不放心。」

道別後，我們走在街道上，十度以下的冷風迎面吹來，納悶著端午節都快來臨，風和日暖的春天怎麼還沒來。尤其這陣子詭異的低溫，帶走房東先生了。

想起一年多前，他還可以和我們握手，對我們笑與點頭，甚至房東太太問他有沒有超現實主義的美術書，他用盡力氣回答「有」。去年夏天，當我們在花園裡烤肉，他也在庭裡邊看著我們，邊做日光浴。腦瘤纏身二十餘年，臥床十年的他，如今離開這世間，離開他的家人，離開他的床。現在，我看見那張床上，只剩下一包他生前的衣物。我們想，他看不到今年的櫻桃樹即將結櫻桃果了，至於柿子變紅時，他或許會在天空上也發出「啊」的讚嘆聲。

當初，這棟屋子是為房東先生買的，也許也會因為他的離開，我們也得離開。

這些相片是小魚拍攝，同一顆月亮在她的鏡頭下，變得多樣。我們這一年多來，有滿天閃亮的星星與多樣情的月亮相伴，是值得了。至於未來，我們會繼續把握隨時隨地可以留下難忘的影像。

至於，房東先生的故事，相信將會有人幫他寫成書，成為美術界的代表人物之一，也將成為許多人難忘的記憶。



2008-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