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去旅行
是兩年前的事
日子我都記得
細節卻忘了

柬埔寨比落後還要落後
吳哥皇朝與赤柬屠城是極端的矛盾
唯一共通的
是戀棧權位

巴戎廟的宏偉跟女王廟的細膩無法相比
還是到達不了最高點
是不能 非不為
那是我的命

千年的樹根害怕寂寞
與古塔糾纏不清
真正的長相廝守

湄公河上被困的鬥獸
是悶得慌了
不遠處舞者的音容
教人心動

河邊的孩子在暢泳
身旁洗刷著瘦弱的牛馬
他們都在熱烈地揮手
城市的病毒細菌跟他們絕緣

金邊讓我想到詛咒
白骨沒有把我嚇倒
我怕的是那片翠綠
還有萬人塚上給雨水沖積的藍布衣

校園是學生專有的
不適合死囚、刑具或劊子手
都錯了、且錯得慘不忍睹

那一張張活生生的臉
是一張張瀕死臉孔的拷貝
是無辜、肅靜與淡淡的哀愁
柬埔寨的位置
在沒有老人之國度

缺乏基本的教育與經濟
孩子們真的有將來嗎﹖
純真的微笑
正垂涎我手中小小的糖果
滿足的表情
看得人心疼

再沒有甚麼好抱怨的了


上一次旅行
我的心裝滿的都是你
然而 在異國的120小時裡
我竟忘記了這趟旅行的任務
是要把你的回憶遺留在小吳哥的日落之中

原來
在黑夜來臨以前
我已經把你放下
當我再努力也記不起你的五官容貌長相眉毛
當我覺得那些有限的片段都已經褪去
我不禁想
我的記性真有那麼差﹖

然後
我想哭
好想好想大聲哭出來
那是快樂
那是難過
你我之間曾經存在過的愛情
就這麼不堪一擊
敗給的
不是他和她和她

我們敗給叫時間的東西

你走了的經年或是累月以後
原來
我也不知不覺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