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11 21:43:38RedBanyan
夢語花《第一夢》-5
步入後院的大門口，氣氛又較晚餐時詭譎一些，陰冷的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竹葉分支垂落的角度有點低，像是片片青翠都直逼著我們而來，望向竹子角落後端，果真有個人俯臥在地。
我牽著奈亞匆匆行至那人身旁，大量的竹葉鋪蓋在他四周，渾身千百道細微的割痕，竹葉上葉葉沾有血污，我伸手探探臥者的鼻息，還好，雖然傷口多，不過葉片割得不深，劃破幾條動脈，卻沒有造成大失血，只是暈過去而已，如果現在去找人來應該還可以……！！
「小心！」我轉身抱住奈亞，以背後隨身穿著的長袖外套迎接後方來的襲擊。
這陣風又狠又急，葉片刺在背上也更加具有穿透力，好險這件外套是婆婆特別為我親手縫製的，聽說布料也不是平常見得到的，夏涼冬暖，既防曬又透氣，婆婆說百聞不如一用，用途就留給我自己體會，這麼看來它的確是挺有用的。
等到風漸漸緩停下來，葉片的攻勢也削減許多，只不過我一接近地上的傷者，風又伺機驟起。
『這樣下去不行，還是試著溝通看看吧。』小紅建議。
『也是。』
於是我走近竹林邊，對著林子內部說：「請問你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不是問這個吧！』
「不是問這個吧！」小紅和奈亞同時出聲，這倒嚇到我了。
不過看奈亞似乎因此恢復不少元氣，我心裡也放下一塊大石頭。
「呃？不然要問什麼？」
我還在疑惑著，竹林裡就傳來一道稚嫩的女聲：「多管閒事！」
之後她又接著說：「咦？妳是這間旅館主人的小女兒，那正好！」
話才說完，隨即刮起陣陣強風，將鋒利的青葉掃蕩而下，甚至連竹節都向下彎曲朝著奈亞橫劃過。
「沒有理由，不准妳傷害她！」我抽起藏在衣袖內的匕首，箭步擋在奈亞之前從中斬斷竹節。
斬斷的餘枝掉落在地，空氣一時間凝結寂靜，像是暴風前的寧靜。
「妳…妳們人類，什麼都不懂！！」竹林裡的聲音狂吼。
接二連三的大竹子傾洩而下，狂風又吹起，利葉如天雨般對著奈亞射去。
『這樣下去…這樣下去……』我著急而憤怒，牙一咬。
「穿上它，躲開竹子！」我將外套丟給奈亞，左閃右躲砍下臨近的幾根竹節，直衝進竹林內。
「小孩！」奈亞在後方叫道。
竹林內部騷動著不凡，激烈地晃動讓尖銳的葉片在我手臂劃上道道血痕。
『要快點，快點，不然奈亞……』我謊張得無法思考，只有四處張望，依稀意識到要找到那樣東西。
『小孩！停一停！深呼吸！欲速則不達，妳知道的。妳找得到的。』小紅這時候出聲，她的聲音安撫著我的情緒，靜靜的觸撫過我的心跳，我聽見的，她的聲音，我找得到的。
光亮在眼前閃逝而過，就是它！！！
數根竹子包圍著微弱的光亮，那必定就是竹林的中心地帶，幕後主使。
兩手各握緊一支匕首，雙重橫劈過竹圍，看到了，妖之本體，劈開的同時，風暴瞬息。
「咦？還是初育化的小孩呢。」包覆著綠白相間的外皮，剝開內裡逐漸浮現五官，身形微發翠光的妖，還很幼嫩可愛呀。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這樣…」竹妖斗大的淚滴止不住地往下流。
「因為妳想要傷害我的朋友啊。」
「可是…可是，妳們人類也是不斷在傷害我們啊……」聽見竹妖的話，我愣住而未能回答。
「我，我小時候很聽媽媽的話，媽媽總是溫柔地說要小心翼翼地和人類孩子相處同樂，大自然是大家所共有的，我一直都這麼相信…」
「當我逐漸長大，妳們人類卻不知道怎麼了，沒有理由地砍伐樹叔叔污染河阿姨，他們…他們每天都在哭泣，我好生氣，好生氣…」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修練出形體，而剛剛那個人喝了酒為了發洩自己的不滿，竟然恣意折斷枝節，我想讓人類知道，我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所以…我……」竹妖無語地抽泣。
猶豫許久，我只能擁抱著竹妖吞吐出幾句：「我很抱歉，人類一向都很過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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