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愛的黑霉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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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原本要搬進新家卻又有佈滿轉折的一日。

錢或許買不到快樂，但或許可以買到一個教訓。這一個城市每天都用不同的樣態教我一些還不懂的事。

上週密集的獵屋，最後在AB兩間之中徘徊，就在我還在考慮A間的時候，我收到B間房東的簡訊，說很抱歉，房子已經被拿走了。

我猜當時我有兩種想法浮現：

第一：我的老天，倫敦真的是太熱門，好的地方要是不當機立斷，馬上就會被拿走。
第二：這或許是老天的安排，給我一個提示，要我馬上拿下A間。

我當天就先付了房東一百鎊的押金（Holding Deposit）意思就是說有了這筆錢，他就不會再安排其他人來看屋，這間屋子就是我的了。

由於房租還是比我原本預期的高出ㄧ些，我大膽且禮貌地請問房東Ash（印度人，牛津大學畢業）是否可以比照前羅馬尼亞夫妻的房價，算我整數，畢竟我只有一個人住，消耗的水電都不高，如果他們可以算整數，為什麼我不行。

Ash也很有禮貌地回應說：「沒有辦法。我已經給了很低的價錢，你知道，我原本可以提高價格的。」

我當時心裡有太多未知，畢竟這些對話、嘗試、體驗都是第一次，我當然也願意選擇相信。

有意思的是，在我提出問題之前，Ash自己先主動猜測，我是不是對於房間的「乾淨程度」感到憂心？我當時壓根兒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只專注在房價算整數的議題上。

在被他回絕後的返家之路，我越想越不對勁，立刻傳簡訊確認：「Ash，在羅馬尼亞夫婦搬走之後，是否會有清潔人員負責打掃？」我知道這問題聽起很蠢，因為「當然要有人打掃」不是嗎？怎麼可能直接把上ㄧ組人搬走留下的房間直接租給下一個人？

即便如此，我早已學會多問無害，有禮貌即可。

Ash說他會安排人打掃。他的簡訊總是一個至三個字，在我冗長裝可愛的言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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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黑霉屋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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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到了，我在搬入的前一天還再次確認，清潔人員何時進駐？我何時搬進較為恰當？他隔了四小時回覆：「中午十二點。」

我一點抵達，各位，不可思議地，我看到的，是一個門口清潔狀況極差，垃圾桶雜物滿溢的入口（奇怪，為什麼看屋當天沒有發現？）這間屋子不算太舊，但是屋齡也有歷史，建築物內的六個房間區隔設計明顯不佳，就是為了多隔出ㄧ間好租出去賺錢。我爬上沾滿塵蟎的紅地毯階梯，到了我原本要住的房間。

我ㄧ打開門。的確，東西都已經清空，但是，房間根本沒有人清理。

我是很容易懷疑自己標準和認知的人，所以看到這種狀況，我第一個反應不是：「該死又不負責任的房東，為何沒有按時清理房屋？就把這樣的屋子交給下一個住客？！」而是：「所以在倫敦租房子是沒有負責清理這一塊的是吧？」

我該死，我是活該的死胖子。

我看著沾滿灰塵的牆壁，以及尚有半瓶水留存的礦泉水瓶（我當時還想：「喔，這對夫婦應該是覺得我還可以喝完剩下的部分吧？我看起來真的像是會喝剩水的胖子嗎？」）用過的床單枕頭套都還在床上，隨便摺疊。

我打開浴室，才驚覺這廁所也小得太離譜？坐在馬桶上時，水槽是會卡在你胸口的。你問我說，為什麼看房當天沒有發現？請問我要怎麼發現啦？看房時房東還不在哩！是那對羅馬尼亞夫婦開門讓我進來的，女的還懷孕！（難怪要搬走，因為懷孕的人+女生是不是整個卡死在這個世界？！）請問我當天能怎麼樣？試坐嗎？怎麼好意思每一樣東西都細細檢查？

錯！就是要每一樣東西都細細檢查！不要「客氣」！這是你要住的地方，這是你未來要面臨三個月到半年的住處，不是你死就是...還是你死！總之沒有看清楚，就是你死而已！人家搬走就沒事了，是你要面臨胸口卡水槽的命運！

這些都不打緊，小胖總是可以用「那我就趁機減肥，這樣水槽可能就不會直接碰到胸口了吧？」這種想法來勉勵自己（我們蔡家是不是很恐怖！訓練成這樣！）。但是當我抬頭ㄧ看廁所屋頂的黑霉菌時，我真的整個人就往生啦！

蔡小胖，你是瞎了眼嗎？為什麼這麼大片的黑霉菌噁心地佈滿天花板你當天竟然沒有發現？

好！我承認這是我的疏失。我也沒有要責怪任何人的意思。但是我靜靜地坐在尚未清理的房間，看著我一路搬來的行李，我愣在那裡。

心中憤怒，懊悔，馬上聯絡房東。Ash是出名地難找，又很散，然後一定遲到（我才跟他見一次面我就摸透透）這種房東，大家請注意！壞處好處都是同一件事：就是他們可以很隨性/隨便。

他不會要求要租屋期限長短，至少一個月，最長都可以。只要提前一個月跟他說要走，讓他可以繼續找人住就好。一般房東都會審核房客身份，至少要看到存款、現職工作證明和前房東推薦信。

找不到Ash，我狂傳簡訊，赫然發現，我的手機在該房間幾乎沒有收訊。這一點各位看倌真的不要責難我！我哪想得到看房子也要注意收訊狀況！也因如此，原本打算要靠手機在房間上網的我，又再度夢碎，在這裡我根本無法上網！（因為基本上如果要牽網路線至少都要一年合約！不然就得靠網卡，可是網卡沒有簽約也很貴。）

打開沙發床，後方的一根支撐已經斷掉，當然還可以睡，可是看了就覺得不愉悅。

拉下窗簾，發現窗簾整個放到底都還無法Cover整片窗戶。

椅子和桌子並不是一組，顏色的搭配俗氣極了。

用來擺放床頭物品，鑲在牆壁內的兩片木板，呈現十三度傾斜，看來搖搖欲墜。

天花板的四顆燈泡，有一顆完全不會亮。

這。些。事。情。我。當。天。都。沒。有。看。見。

我知道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它著實就發生在我這種生活白癡身上。是的，在台灣長大的我並沒有太多看房經驗，就算有，當時對於居住環境的要求也非常不高。

在倫敦，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毫無租屋概念的三十歲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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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在美國這半年住下來，的確有提高。
但是我的即時觀察力和敏銳度，因為看房經驗的貧乏而無法當機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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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在廁所大便。（是的，也因如此我才有機會知道水槽卡胸口，非常性感）
沖水時，發現水流極弱無比！丟入的衛生紙（也才兩張好嗎！拜託！）竟然還有一張，泛著淡淡憂傷的黃色，幽默地漂浮在馬桶的水面上，漫步，逍遙。

（這個我真的無從發現好不好！沒有真的大過，怎麼知道！詞誒！）

大完便之後，我已經決定要跟房東攤牌，這真的不是我理想的屋子，不幸中的大幸是，因為Ash真的很散，所以我們當時並沒有簽約，預計正式入住當天再簽即可（但是入住當天他人根本沒出現，鑰匙是在房屋前地毯下找到的！）我傳簡訊（因為他電話總是打不通啦！）跟他告知所有不及格的屋況，以及表達我的不滿。

然後，厲害的來了。真正的狠角色就是仍舊正常回覆你，可是巧妙地忽略你所有的情緒和現實問題！Ash就是這種看似傻乎乎，實際上都算得清楚的阿三！（牛津嘛！）

我傳了落落長的簡訊，他只回覆：「明天晚上六點。明早會有人清理。」似乎對於原本答應今早就該清理的房子，沒有任何歉意。

好，我就等到明晚六點。但是我一點兒都不想把家當放在這裡。我就這麼樣在幾近半夜的倫敦奧運夜，一路鏗鏗鏘鏘地撞回Alfo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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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黑霉屋所在路口，已成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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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想當然爾，Ash又遲到。
我心中一直按耐住不悅，因為我想，與其大吵一架，倒不如想辦法雙贏，還有機會拿回一百鎊押金（你看小胖是不是太天真！？）何樂而不為？

以下是Ash今天到了之後的情勢：

Ash：抱歉遲到了。

（Pao心想，是啊，你覺得我很意外嗎？）

Pao：噢沒關係。（我是賤人！）
Ash：你上去看房間了嗎？

（Pao心想：老子都不租了，再乾淨又怎樣？）

Pao：還沒呢。（我好假！）

（兩人上樓，開門）

Ash：怎麼樣，滿意了吧？

（Pao心想：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有一半是我昨天自己試圖清理的。）

Pao：嗯，乾淨很多。（我大敗。）

Ash：所以，準備好要簽約了嗎？

（Pao心想：靠，這麼快？你羞恥心在哪？我都還沒有跟你反應所有的屋況問題！事實上，我昨天簡訊早就都提過了，但是你根本沒有給我正面回應！）

Pao：事實上，我必須要表達我的歉意（這一步可能就已經走錯了，但是我很窮地希望可以要回一百鎊，所以...），我當天看屋的時候並沒有看清楚細節，畢竟當天和你以及羅馬尼亞夫婦相談甚歡，我當機立斷就要拿下這間，可是...呃...舉例來說，浴室內的天花板都是黑霉菌，佔滿四分之三？請問這個你要怎麼處理？

Ash：（想都沒想）這個我有專門負責屋子的人可以處理。

（Pao心想：那你怎麼還沒有處理？幹！）

Pao：（吱吱唔唔）（編按：你直接投江自盡算了。）

Ash：你還有要租嗎？（他也是聰明人，看出我的眼神，好個牛津！）

Pao：事實上，我覺得這個屋子的狀況，和我理想的狀況相差有段距離。

Ash：所以你不想要這間房嗎？那你早說啊？我可是花了一大筆錢請人清理這間屋子耶！

（Pao心想：幹，這不是你本來就應該要做的事情嗎？我有沒有聽錯啊？）

Pao：（持續吱唔，因為被上面的邏輯震撼）

Ash：如果我派人清理黑霉的話，你還要不要住？

（Pao心想：這是什麼對話？這些不都是你應該要做的事情嗎？）

Pao：不好意思，這些難道不是你本來就應該要做的事情嗎？（呼，小胖總算有點種，把真相說出。）

Ash：這個又不用花太多時間。而且我很相信我上一個住客，他們保證會把房間清理乾淨，我也會把押金匯回給他們，現在她們走了沒有清理，房間狀況不好，我也不能怎麼樣，是吧？他人都回老家了。

（Pao心想：嗯，怎樣，干我屁事？）

Pao：（吱唔，試圖釐清為何有人可以如此坦蕩蕩講完上述毫無邏輯的話）

Ash：（開始變臉）很明顯，我們沒有簽約，所以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但是你早該昨天就跟我說的，這樣我今天就不用來，也不用派人清理，這可是花我超過一百鎊的錢，你瞭解嗎？

（Pao心想：好，正式確定我要不回一百鎊了，媽的。）

（Pao再想：這種人真厲害，怎麼樣都可以把所有事情講成是對方的疏失，好像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Pao：我可以怎麼做來協助你呢？（報告，Pao已經正式失去理智，大家不用理他。）
Ash：我必須跟你講，以這種價錢，你是不可能找到任何像這樣的房子的。

（Pao想：廢話，花七百鎊找一間黑霉屋？有病嗎？）

Ash：你還是住一個月，然後給我一個月時間的退房提醒，我就可以再刊登廣告，你知道你是不可能找到像我這種不用簽至少半年約的房東。他們都要推薦信，要有工作，很複雜的。（停頓）所以，怎麼樣，你要不要住？

（長停頓）

Pao：嗯，我想我還是不住了。

（Ash馬上站起身，開門，指示我出門，下樓。沒有暴力，但是急促又不耐煩）

（我知道我又浪費別人的時間和金錢了。）

（我知道此刻他只想趕我走）

我站在門口，他視若無睹我的存在，檢查信箱。

Pao：Ash，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Ash：隨便，再見。

（Pao默默離場，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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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黑霉屋外觀，別相信你眼睛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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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知道別人的獵屋經驗，但是我總覺得自己的都還蠻血淋淋的。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是白癡，所以犯了很多不應該犯的錯誤，也可能是我對於人總還有那麼一點點天真的信任，所以偶會有錯誤的期盼。

總之，我想要說的是，親愛的們：
第一：我的老天，倫敦是很熱門，但是有人狂要租房，就會有人狂要出租，這或許是一個繁忙城市利弊互補的最佳寫照。所以不要擔心你找不到房間，因為房間會以秒速消失，也會以秒速出現。

第二：是的，老天爺的確要我拿下這間屋子，唯有如此，我才會瞭解，原來勇氣、耐心、和觀察力，是處在一個陌生環境下更要把持住的力量，唯有如此，你才能清楚地判斷是非，而不是在慌張和盲目之中，拿下你其實沒有很喜歡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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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的直覺，時時反芻
我記得我付下一百鎊押金，坐巴士回Alfo家的路上時，心中的感受是：「天啊，我真的就要拿下這間了耶？真的嗎？哇塞，好倉促的抉擇噢，這樣好嗎？應該可以吧？畢竟這裡附近要買東西很方便，然後像Ash所說的，哪裡能夠用這種價錢找到studio啊？可以啦～（停頓）可以吧？」

如果你需要不斷說服自己作的決定是正確的，我想這個決定八成是非你所願（一起來唱！）。

今天，我賠了那一百鎊，坐巴士回Alfo家的路上，心中感受到的，卻是無比的放鬆和自在。因為我知道，我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並不是每一個房東或仲介都是壞人。我第一次遇到的，是壞人。Ash不是壞人，他只是一個商人。他唸牛津，他的家境一定很好，繼承家族的房地產事業，但是他忘記了尊重每一個靈魂的基本需要，他認為，以那樣的房租，能夠換取這樣的服務，我們這種「窮人」早該滿足。他所有的怠慢和延宕，都是一句簡單的sorry就可以解決的，然後我決定放棄這間屋子後，每一秒都在浪費他的錢。

他真的沒有錯，我的確在浪費他的錢。即便他同時也在消費我對他的信任和尊重，也消耗了我的體力和時間，但是這些東西在他眼裡，又值個什麼錢哩？我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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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Ash家之後的一小時，我便開始上網找資料。這種獵屋行動只能馬上執行，不能一時失志就一直怨嘆！愛拼才會贏！我看的新屋，價格其實都比黑霉屋再稍高一點。

在倫敦，我想我學到一件事情：與其花很多錢，住一間你可能會埋怨半年的屋子，倒不如花更多一點錢，找一個你真心喜歡的地方，然後相信，你能賺更多錢來補足這一個缺口。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促進工作動力的原因吧？住得舒適一點，也才會有足夠的體力來面對每一天，才能以更積極的態度來處理每一件事情。

當然也不只是錢的問題，重點是：

要真心喜歡。不然寧願不拿。

因為我們太擅長推托、歸咎以及抱怨，如果沒有全心全意喜歡一個地方，未來遇到任何疏失，這些曾經壓抑的不滿和委屈就會以一種變形金剛的速度和體積排山倒海爆發。都是這樣的，人是愛翻舊賬的動物，唯有抓住那曾經有過的一點點「良知」和「機會」，才能稍稍彌補此刻的悔恨。

節儉當然是個美德，但是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錢，東省西省到生活沒有品質可言，或許也不是那麼健康（我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力選擇！再度開唱。）但我想這個城市變相地給人另一種新動力：一但決定在這裡做些什麼，就至少是半年的時間，再短都不能幹嘛，然後一旦決定，就跟她豁出去了吧？

畢竟這裡，還真的是衰事喜事旺事苦事妙事，樣樣都不缺。也因為這樣，這裡才這麼精彩。

值得ㄧ豁，倫敦。我挺喜歡這一次妳逼我看見另一個面向的妳，我真心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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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等待Ash前來黑霉屋之前，有一位工人大哥正在洗刷紅色大門。可能感覺到我的無奈，很熱心地問我怎麼了。需不需要幫我開大門的鑰匙？我婉拒謝謝，說我在門外等就好。他問我是不是住這裡？

我說：「有點複雜，本來要，但是我現在不想住了。」

他小小聲用很不標準的英文問我，這邊房租多少錢？我報了價，他想想說：兩個人可以住嗎？

我說當然，上一組房客就是一對夫婦。他認真地站在原地，嘴角淡淡地上揚。

我離開黑霉屋時，他還在洗刷，我小小聲跟他說：「如果你想要租的話，現在可以直接跟他說。」我指著身後已經不想理我的Ash。我竟然還想，或許如果這位工人大哥願意租的話，可以幫Ash減少損失的錢。（我徹底瘋了。）

我記得工人大哥和Ash阿三兩個人的眼神。我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連英文都說不好，一個是牛津大學畢業。

一個是真誠的眼神。即便語言都還是障礙，他心中想要為他的伴兒找一間房屋的渴望，眼神中透露的信念，是如此地深刻。那個微笑，是付出，是盤旋在空中的思念。

一個是失焦且失衡的眼神。聰明，計算，忙碌，快速，轉變極快。

究竟牛津大學教了我們什麼啊？我心想。

高等教育有沒有真的把我們變成更好的人啊？我心想。

唸了牛津、進了劍橋、畢業於哈佛又怎麼樣啊？我心想。

忘了做人的根本，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希望工人大哥能順利找到房子。
我謝謝Alfo可以讓我在半夜無處可去的時候，理解倫敦城還有老友敞開雙臂，從不嫌棄我。
我謝謝Ash教了我另外一課。

別相信學校，相信生活的經驗吧！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