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6 01:53:23蔡柏

夜夜笙歌之浪漫雅典夜.不要惹火美國的健康中心的阿姨!

2/28
  昨晚一起喝酒的朋友,今早每個人都腫著眼睛準時到了,果然敢喝就要有這種本錢。

  星期五的晚上,到戲劇系館上工,今天的工作叫做Dry Tech,就是只有走技術部份的彩排,演員不用到場,比較慘的是,今晚只有我和Robert要到,其他人放假!

  看了一齣叫做The House of Yes的學生製作,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這邊的學生製作爭氣的作品,可以跟我台大才氣十足的朋友們相抗衡。我很喜歡這個劇本,因為夠變態,在我這種心裡有病的狀態之下,這種劇本讓人看起來格外過癮,劇中家庭的三個小孩,大姐Jackie-o,二哥Mardi和小弟Author。

  大姐和二哥其實是異卵雙胞胎;他們自小就發生性關係,而且Jackie-o對Mardi有一種病態的佔有慾和情慾;小弟是輕度智障,媽媽的精神也有問題,聽說媽媽還親手殺死了老公;故事發生的時候,Mardi帶未婚妻Leslie回來家裡,家裡引起一陣軒然大波,Jackie-o試著要搶回Mardi;Author最後竟然和Leslie發生性關係,最後姐姐還把Mardi殺了...好好,我知道你們頭已經很痛了,反正這個劇本在白爛太陽花陰影之下,有相當完整的結構和高潮線,是一個很適合練習的劇本;至於我感動的原因是因為,這部戲只能演一天,而且是在我們簡陋的表演教室演出而已,因為他們和另一齣製作的場地衝到,所以沒地方演,但是系都已經排了;他們還是決定要把最後一次著裝彩排獻給大家看。

  我可以感受到一群對戲劇熱愛的朋友,在台上赤裸裸地忙著換戲服,從簡陋的布景走出來,馬上變了一個人,進入角色;我覺得當下被熱情和堅定的信心包圍,覺得好感動好感動,我們班的靈魂眼Jason飾演智障弟,雖然還是很靈魂,但是他今天讓他的靈魂稍微出竅了,所以真的還蠻智障的。

  聽著導演用嘴巴喊著「燈亮!」「燈暗!」(因為沒有場地掛燈,所以只能用講的)我好興奮,我想到我大一的時候,和班上同學在台大活大禮堂做我們的「表演一呈現」,當時一切都很簡陋,我們當時什麼都不會,但是就是憑著一股熱情,就跟現在一樣,我們沒有燈,只好燈亮燈暗自己喊,現在回想起來這樣的表演相當有生命力耶,很有野台戲的風範,大家在台上又蹦又跳,為的就是要跟世人說:嘿~!我們台大戲劇系第二屆不是蓋的!

  我以我台大的同學為榮,也為我們靈魂眼Jason驕傲,更為戲劇本身而喝采!

  整個過程提早結束,我本來想打電話給Tiffany,聽說今晚大家要吃牛排大餐;自從我們確定春假的「讓悲情出走」之旅之後,每一週大家都開一次行前會議,其實是藉機吃美食,秀婷已經升級為班導師,帶領全班每週開一次班會;本以為還可以趕上班會,但是Ginny一通電話直接打到我宿舍,說她想討論劇本。

  我跟Ginny相當有緣,還記得上學期我跟他分到同一組的事嗎?這學期換了新同學和新老師,我們還是硬是被分配在一起,老師故意把程度一樣的分在一起;大家都說,這是唯一的組合了;因為他們想不到哪一個男的可以配Ginny,也想不到哪一個演員可以跟我搭。

  雖然我很想跟新的人合作。而且在大家的期待之下,壓力真的蠻大的;這次我要演的是易卜生的名作「Hedda Gabler(海達蓋博勒)」,這是一時代性相當強的劇本,易卜生總是寫一些反應當代社會現況的劇本,加以影射和批評。

  不難想像要揣摩其複雜時代性是很困難的事;我這次還有另一項挑戰,那就是英國腔,這部原著為挪威文的劇本,在改編為英文之後,全以英國正統英文撰寫。

  還記得我的表演老師跟我說過,我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的韻律和腔調,所以這次我不但要面對這兩個問題,還要挑戰傳統英國腔;還好Ginny就是道地英國人,晚上她先教我一些基本的英國腔概念;例如大家都知道的,A要發偏ㄚ的音,O要發偏ㄛ的音,還有一些我寫不出來的,很有趣的是,英國北部人是不發T這個字母的,所以他們叫爸爸的時候就會變成像「發額(英文發音)」,Water就會像「挖額」!酷吧?不過Ginny叫我不用擔心,她說她學的是正統英國皇室說的英文;覺對蓋高尚!

  這個週末完全沒有跟TSA的朋友見面,因為我要上工,下工之後,大夥相招去喝酒,反正我沮喪,聽說藉酒可以澆愁,我就連續兩天跟製作朋友到Downtown喝酒,也多虧這樣,我才有勇氣進入各式酒吧,平常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敢進去,加上Mize的調酒技術又是一流,我們一群人可以說是「在家品嘗天下酒。」

  但是到酒吧裡面喝酒果然很有趣,別有另一翻風味。Ginny帶我到一家叫做Globe的英格蘭酒吧,果然和我們昨晚去的差蠻多的,我比較喜歡這一家,感覺很典雅(但是還是一樣人聲鼎沸,你照~);她一直處於很High的狀態,後來我才知道她戀愛了!而且戀愛的對象就是我們班的長腿哥Quincy。所以她大概花了四分之三的時間跟我訴說情竇初開的心情吧~!真有趣,她竟然只跟我說,我想這是因為班上女生都愛Quincy,其他男生是Gay的哈他,不是Gay的他又不熟,就我的立場最中立,而且我們常常合作,算是比較熟的老朋友。

  戀愛無罪,戀愛的女人真的最美。

  她讓我想到,大女孩的另一面,其實很多女生看起來很獨立堅強,其實都有一顆纖細易感的心,需要男孩子很細心的呵護。

  這樣的女孩,談起戀愛應該很辛苦,因為大部分男生都喜歡又瘦又高奶大臉美的女生,她們第一關就被淘汰。

  我在喧鬧的酒吧,看著Ginny的嘴唇不停的顫動,文字背後的情感,伴隨著吵雜的人聲,調酒的美味,夾雜一些煙味,一些昏暗的燈光。

  今天晚上的Athens很不一樣。

3/1
  今天的工作叫做Wet Tech,把昨天所有的工作成果正式配合上演員走位試試看。我的工作,說真的,是一個要很聰明的白痴才做得來的工作:我是控燈的,所以舞台監督會給我Call Cue,這齣戲有八十個燈光Cue,我必須完成這六十個「只要按『ENTER』就可以進行的動作」。

  話雖如此,這是我第一次擔任這個職務,我發現它也是很有挑戰性的:第一,你要很專心,因為你一旦恍神,就錯過一個Cue,可能該景就毀這樣輕易地毀在那一顆按鈕上。第二:你和舞台監督的默契要相當好,加上你的隨機應變能力要很強,才能夠在適當的時刻,最佳的Timing,呈現出燈光設計的巧思和技巧。

  把自己掰得這麼重要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今天真的很累,足足在電腦桌前面坐了十個小時,按了兩百四十次ENTER,看了三次秀,燈光設計師Brad就坐在我後方,一看到什麼地方不對,馬上很激動地撲到我旁邊,瘋狂地按著電腦鍵盤,重新輸入一遍;然後若有其事的點點頭,再慢慢地坐回他的位子。我要睡著也很難,一直處於受驚狀態。

  晚上突然很想到Starbucks,但是又不想喝咖啡,所以很賤地到隔壁點了Sweet tea,帶到Starbucks上喝。

  我覺得自己好多了,精神狀況也比較正常了,看來酒精殺菌真的是有道理。想當初我也只不過有點小感冒,到健康中心想說拿個簡單的藥吃一吃就好了,沒想到他們大費周章地幫我做了一大堆檢查,我一直覺得自己心臟有問題,那位老媽媽醫師幫我聽了十分鐘的心跳吧!根本就是老母牛吃嫩草啊!我全身都被他摸透透了,真是老色狼,還幫我檢查耳朵,最誇張的是,她說我耳屎太多,以致於她看不到我是否有發炎的跡象,說完就派了另一個老阿嬤幫我清耳屎。

  我說真的,他們清耳屎的技術根本就是新石器時代──拿水柱沖!痛到我聒聒叫,還是沒法清掉,所以她注射一種會讓耳屎軟化的液體,讓她軟化兩分鐘。

  然後,還是拿水注沖!

  我覺得有點痛,好像有點傷口,因為我覺得腦袋很涼,好像被她打通了一樣,事後老媽媽醫生回來看,似乎發現不對勁,還塗了藥,說怕我感染(我是後才知道根本有詐),我就傻傻地回家了。

  然後我就病得更嚴重啦,很明顯地是感染了,不過在星期四和星期五的啤酒攻勢之下,竟然好多了,酒的功用真是不少!

  明天5:30P.M.報到!衝!

3/2
病症一:功課壓力

病症二:到頭一場空的失落。

病症三:面臨關係升級的瓶頸。

病症四:自我認同的邊緣和不確定。

病症五:神經體質無法充分休息以致體力崩盤。

目前只找到這些。

  晚上的排練相當順利,我和舞台監督Brooks的默契越來越好,其實這個舞台監督相當嫩,要是去除語言的問題,我應該比他老練很多,所以常常他Call Cue Call到一半,失神了或者是荒了手腳,我都反過來安撫他的情緒;我相當享受我和兩個舞監以及音效四個人之間戴耳機對話的感覺,因為只有我們四個人聽得到彼此,又大部分的時間其實是空著,所以我們常常偷偷講閒話,像我們一直在討論某個女演員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像頭牛啦~誰忘詞真該死啦~誰今天偷訂披薩被抓包啦~整個過程一點都不枯燥,場內場外一樣精采,而且看著自己的那個關鍵按鈕發揮這麼大的作用真的是有莫名的成就感~!

  我覺得我在台灣戲劇系接受的教育實在是太成功了,因為我照著我在台灣受的指導來服從這邊的紀律;每個人都相當讚賞;後來我才發現這邊學生其實比較不鳥這些規定,像我們劇場的大忌──遲到,在這邊只要跟舞監稱兄道弟一下就好了耶,長腿哥Quincy天天遲到,結果都沒有事。

  不過我發現這邊的學期製作都是老師主控的,舉凡舞台燈光和服裝,都是老師帶研究生做頭,大學部作工;所以每天彩排完,所有老師都聚在一起檢討,蔚為奇觀;那這邊學生不就沒機會了嗎?不會,因為他們獨立製作的次數實在多到驚人,所以他們並不乏自己擔任設計的機會。

  進入三月,聽說昨晚Yuki充滿感傷地跟Fred說:再兩個月就要走了。
我不要想這個問題。

  Downtown的Classic Dogg’N’Deli,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我這幾天都是在這邊買Sweet Tea,偷渡到星巴克的,改天跟大家介紹一下Downtown的美食,我在想,以後我要實有機會在來美國,搞不好會特地飛回來這個小城;見見老朋友,吃吃懷念的小菜,漫步在校園裡。

  才說不想,我已經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