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情 世 界 裡 ， 其 中 一 種 典 型 的 情 況 是 ： 你 的 伴 侶 是 一 個 很 「 反 覆 」 的 人 。 他 / 她 也 不 想 的 ， 但 對 有 些 人 來 說 ， 這 真 的 是 DNA ， 不 是 性 格 。 基 因 ， 就 是 基 因 ， 他 / 她 就 是 如 此 的 。 但 當 然 ， 這 會 令 愛 他 / 她 的 人 很 痛 苦 。

我 曾 在 這 裡 寫 過 一 部 我 很 喜 歡 的 電 影 ， 叫 做 《 死 亡 魔 法 》 ， 講 兩 個 才 華 橫 溢 的 魔 術 師 ， 是 最 惺 惺 相 惜 的 知 己 也 是 最 大 的 仇 敵 ， 鬥 了 一 生 ； 一 個 關 於 obsession ( 最 愛 與 執 迷 ) 的 故 事 。 其 中 一 位 主 角 Borden ， 他 的 妻 子 常 常 說 的 一 句 話 就 是 ： 「 在 你 的 身 上 ， 好 像 同 時 有 兩 個 人 ， 一 個 愛 我 ， 一 個 不 愛 。 」 宛 如 一 個 很 形 象 化 的 比 喻 。 去 描 寫 上 述 的 問 題 ， 相 信 許 多 人 看 到 這 裡 都 會 會 心 微 笑 。 所 以 ， 當 情 節 發 展 下 去 ， 他 的 妻 子 有 時 突 然 會 說 ： 「 這 個 是 你 。 」 另 一 些 時 候 ， 她 又 會 說 ： 「 這 個 ， 不 是 你 。 」 Borden 其 實 是 最 愛 他 的 妻 子 的 ， 但 這 是 她 的 終 身 之 痛 ， 後 來 更 自 殺 而 亡 。 最 後 謎 底 揭 盅 ： Borden 的 畢 身 絕 技 就 是 一 項 名 為 The Transported Man ( 瞬 間 轉 移 ) 的 表 演 。 他 的 對 手 Angier 苦 思 一 生 ， 都 想 不 出 這 個 魔 術 背 後 的 秘 密 ， 但 原 來 ， 謎 底 就 是 一 個 Angier 一 直 都 「 知 」 ， 但 一 直 都 不 肯 「 信 」 ， 就 是 那 麼 簡 單 的 方 法 ： 替 身 ！ ( 這 個 構 思 ， 真 的 是 對 上 述 這 種 關 係 的 最 大 嘲 諷 — 係 呢 … … 可 能 真 的 係 兩 個 人 ！ ) 這 個 替 身 ， 就 是 Borden 身 邊 那 個 如 啞 巴 一 般 的 低 調 助 手 ， 他 與 Borden 是 孿 生 兄 弟 ， 大 家 不 時 交 換 身 份 ， 但 當 哪 一 個 在 做 Borden 的 時 候 ， 也 同 時 擁 有 Borden 的 妻 子 … …

有 一 位 朋 友 也 很 喜 歡 這 部 電 影 。 他 說 ， 他 從 這 部 電 影 中 ， 也 看 到 一 個 關 於 「 孤 獨 」 的 主 題 。 這 是 Borden 必 須 恪 守 一 生 的 秘 密 ， 連 他 最 愛 的 妻 子 他 都 不 能 講 。 所 以 他 的 妻 子 原 來 是 對 的 ！ 這 是 一 個 多 麼 驚 人 也 多 麼 悲 哀 的 真 相 ！ Borden 雖 然 有 他 的 孿 生 兄 弟 ， 好 像 是 共 同 分 享 這 個 秘 密 ； 但 歸 根 結 底 ， 兩 人 各 自 都 是 「 孤 獨 」 的 ， 而 且 是 一 世 的 「 孤 獨 」 。 而 對 手 Angier ， 最 後 也 走 火 入 魔 ， 跑 進 深 山 求 助 於 一 位 瘋 狂 科 學 家 ， 最 後 竟 然 甘 願 用 一 部 cloning machine ( 複 製 機 ) ， 複 製 多 一 個 自 己 ， 然 後 隨 即 在 台 下 把 其 中 一 個 溺 死 ； 每 天 ， 這 樣 去 完 成 這 個 驚 人 的 表 演 。 每 次 ， 他 都 不 知 道 死 的 是 不 是 「 自 己 」 。 而 每 天 ， 他 都 有 機 會 去 死 一 次 ； 而 且 是 以 血 肉 之 軀 ， 每 次 去 重 新 經 歷 整 個 死 亡 的 過 程 和 之 前 的 恐 懼 ！ 這 咒 詛 有 如 自 殺 的 冤 魂 ！ 但 這 ， 他 更 加 如 何 能 對 人 講 ？ … … 這 就 是 「 孤 獨 」 。 而 且 ， 可 以 是 如 此 恐 怖 和 如 此 血 肉 模 糊 的 ！ … …

另 有 一 位 朋 友 ， 我 認 為 是 一 個 最 適 合 傾 訴 心 事 的 人 。 這 位 朋 友 卻 絕 不 體 貼 關 懷 ； 相 反 ， 我 最 需 要 的 是 這 位 朋 友 的 「 冷 」 和 「 客 觀 」 。 我 需 要 的 正 是 這 ， 一 身 黑 衣 ； 因 為 職 業 需 要 ； 也 其 實 因 為 性 格 。 我 最 喜 歡 朋 友 的 一 句 原 來 是 ： 「 是 啊 ， 所 以 人 是 孤 獨 的 。 人 ， 是 要 『 孤 獨 』 的 。 」 生 命 裡 ， 有 些 情 況 的 確 是 永 遠 沒 有 「 解 決 」 的 ； 至 多 是 一 個 「 選 擇 」 的 問 題 。 而 當 你 選 擇 了 這 條 路 ； 那 麼 這 句 話 ， 就 是 解 決 。

清心 —— 影評人、自由寫作人。從事廣告及市務推廣之文字創作，並撰寫影評及其他文化評論。(都市日報)


孤獨、孤單，每個人都有過，而「解決」方式亦有很多，當你可以選擇的時候，你已經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