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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性教育

最近我追蹤的幾個粉絲團(許常德、小劉醫師)都有一個活動是鼓勵讀者分享自己曾經被性侵害、性霸凌、性騷擾的經驗,那些由當事人所書寫呈現的文字帶給我的震撼,遠大於一個「故事」或者「聽說」。

我不知道你們小時候的經驗如何,但是我很確定我國小上學路上的一間雜貨店裡的那個阿伯級老闆,會在收錢或者拿東西時有意碰觸小女孩的胸部(我甚至可以說出路名和位置),還有我舊家樓下理髮店的大哥哥,他曾經把我壓在床上並且告訴我這是一個遊戲,印象中理髮店有個門開了後面就是他們住的地方,我記得大哥哥叫我不要出聲音,他沒有脫我的衣服褲子,他也沒有脫自己的衣服褲子,我覺得這遊戲好奇怪,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遊戲,我忘了我是告訴他哥哥你很重還是剛好有人來了,前因後果我都忘了,我只記得以後要離他遠遠的,千萬別和他單獨在那個空間中,我沒有告訴我的爸媽,我不知道我是刻意不說還是不懂得要說。還有我國中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個暴露狂,他就在學校一樓廁所對我露出他的生殖器,我很鎮定地走過去,然後到樓上再飛奔去告訴導師。

我很幸運。

我曾經被這個社會裡的某些人不那麼嚴重的傷害過。

但真的不嚴重嗎?

只要處女膜沒有破裂,就都有轉圜的餘地嗎?

給人家摸一下又不會死?

誰叫你生的賤要跑去別人家?

我不得不認為這個環境處處是危機,可能是對性好奇有所探索的大哥哥,可能是食髓知味明知故犯的成人老爺爺伯伯叔叔,他們不一定有猥瑣的外表,他們可能是很熟悉的人,他們或許不至於「強制性交」一個弱者,但是的的確確用某些方式猥褻他人,以達到自己性慾的滿足˙。

在讀研所的時候有一門課程是邀請他人來分享自己的生命故事,其中有一個人說自己國小時在教會遭人以肛交的方式性侵,後來他也以同樣的方式去對待另一個未成年人,他的語氣似乎不懂得這是一個多麼嚴重的犯罪,遠大於情慾的合理性。曾經被傷害的人,用同樣的方式複製自己的傷害,從被害者到加害者中,滿足填補的不是公平正義,而是對於性的無知。

這個社會,有多少人在自己的身體自主權被不公平對待後,敢於向父母家人朋友發聲?為什麼我們被狗咬了懂得打破傷風,被人砍了懂得上醫院,而當身體被以這種方式傷害的時候,卻只是默默的,默默的,默默的。

我常常和樂樂融融進行一個假裝我是壞人的遊戲。
我告訴他們壞人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不管是誰,只要沒有經過同意,就不可以碰觸他們的隱私部位,也不可以要求他們去碰觸,不管是「給我看一下」,「給我摸摸看」,「不然你摸摸看我的」。

為了養成,我在幫他們洗澡的時候,都不厭其煩的說上一句「我要洗你的陰部了,可以嗎?」「我可以幫你換尿布嗎?」「你可以幫我把包皮推開嗎?」我會等他們說好,不差那幾秒鐘的等待,我願意這麼做,是因為我相信我的方式會讓他們習慣於自己對身體的絕對自主,因為我要他們尊重並且保護自己的身體,所以我先尊重。而第一步就是,不可能有人在你沒有同意的狀態下碰觸你的隱私部位。

當然,大人必須得怡然自得的面對「性」,不管你小時候是怎樣的被要求,是怎樣的害羞,是怎樣的說不出口又欲語還休,你都有天大的責任要讓你的孩子敢於和你談論。

孩子不會告訴你他自慰幾次,孩子也不會告訴你他和別人已有合意性行為(保護自己免於性病和懷孕也是性教育的一部分),但是,當有任何人對孩子做出不禮貌的,感覺不舒服的舉動時,他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姑姑:「我會保護你」。

姑姑:「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會保護你」。

樂樂:「我要告訴我姑姑,他打電話叫警察把你抓走。」

融融:「不行!這是我的隱私權,你不可以摸我。」

這是我的義務,這是孩子的權利。

這是你的義務,這是你孩子的權利。

當我們尊重孩子,孩子會尊重自己,也會尊重別人。

而我要和你強調的,不只是性教育,

因為這一切遠大於性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