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家裡養了一隻叫做嘟嘟的狗。

聽表妹說，嘟嘟最近一直氣喘咳嗽，醫生的診斷結果是心臟病，因為狗已經十一歲的高齡了，所以這“先天性的”疾病也終於發作了。媽媽也帶著陽陽一起去看病，不過陽陽去醫生那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特別是這二年陽陽的後腿常常沒有力氣，有時候完全站不起來，有時候就拖在地上慢慢的走，偏偏陽陽又有很好的便溺習慣，很堅持不在家裡大小便，任憑我們費盡心思的鋪上尿布墊還苦口婆心的勸說，毫不賞臉。所以何媽每天光是帶她下去解決民生問題就是一大工程，而且會因為今天有很多大便而特別高興的與我們分享，妙的是，我們聽完了也真的覺得高興。

陽陽是越來越來越老了。

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老婆婆那樣的。

毛也掉一塊塊的，何媽還是把她修剪的漂漂亮亮的，一點也不肯馬虎。

陽陽有時候睡得很沉，然後動也不動的。口鼻就這樣深深埋在墊子上。

我們全家都分別被這樣的景像嚇過，然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我是一直叫她直到她抬頭起來，也或者躡手躡腳的去摸摸她，何媽說有一次她摸陽陽軟軟的，本來嚇了一大跳，後來想到如果真的怎麼樣應該是變硬了，所以又安起心來......。

何媽說，陽陽不是老人，她是高壽。

是啊。所以陽陽變瘦變胖了，不大能走了，不肯吃飯，幾天沒大便，這些身體上的反應都會牽引著我們，會擔心，會對她心裡喊話，雖然嘴巴還是會亂叫她何小妹，ㄇㄟㄇㄟˇㄚ之類的，不管她到底是七十八十九十歲了~~~。

我問何媽，「假如陽陽真的都不能走了，要怎麼辦？要不要把她安樂死？」

何媽說，「不能走了不是也就很快就會走了~？」(意思是離開我們)

我說，「可是那段時間她會很痛苦，如果安樂死的話不會太痛苦。」

何媽沒有回答。

我也沒辦法回答。

然後我看著陽陽，骨溜溜的大眼睛，蓋著棉被，聽著我們對話的躺著看。

突然之間，我開始希望不會有要下這決定的一天，

如果要離開，就那樣沉沉的睡著，沒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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