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從我跟小蓉看著淡水海邊的夕陽西落。
笑鬧著自己被兵變的往事能進入百大奇人異事開始......






最近常常聽到兵變這件事情。

金馬獎的兵變。第三者的兵變。誘惑多的兵變。年紀輕的兵變。
自以為是的兵變。莫名奇妙的兵變。死不瞑目的兵變。理所當然的兵變。

不是進行式的那種，是回憶，換算成我們的年齡，少說，
也有七八九十年的灰，薄薄一層囤積。


百分之九十九的兵變。都是因為距離。
不能隨傳隨到，不能四目相交，時間空間還有成長幅度，拉扯了兩顆心的距離，男與女像是揹了強力橡皮筋然後分向兩頭跑，就算沒有到搞斷了狠狠回彈的地步，往往也弄得彈性疲乏不知所云。信任感因為添加了分離的化學藥劑開始起變化，學會亂槍掃射，對著鏡中紅心砰的一聲，眼前所及所擊的只有自己。



我也曾經歷過兵變這種事情。
我是個女人。
然後，我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不會犯的錯，我的兵變，加了ED。
同樣都是結束一段刻骨銘心，同樣都是把自己與自己分離。




很多很多年以後。
我們相遇。
聊著那些這些的所謂曾經。
我笑著。緊盯著你。
那個血液裡融著我今生的愛的你。




我問你記得什麼？
你說你記得我每個星期從台北到左營新訓中心看你。
你說你記得我一天一封從沒間斷過的信。
你說你記得睡前一定排隊打電話給我然後親親。
你說你記得下部隊的懇親日時我總是排前幾名。
你說你記得我參加中秋晚會跟你夾柚子比賽的事蹟。
你說你記得我跌倒了在路上大哭你開小差回來帶我去看病。
你說你記得讓我每次接你放假卻從不讓我送你回營。
你說你記得我問你一個人是不是會比較快樂的表情。
你說你記得我曾經沒有保留的陪伴與貼心。
你說你記得我。記得我愛你。


你問我記得什麼？
我說我記得24小時隨時待命時刻與手機形影不離。
我說我記得你在部隊很多弟兄面前擁吻我的眩暈。
我說我記得你有次受了委屈在電話裡哭泣，換我徹夜難眠的擔心。
我說我記得幾個下午脫了你淡藍色軍服還有倒數計時留下愛的印記。
我說我記得那個夜裡我裹著你的外套獨自在街頭發抖喃喃自語。
我說我記得你放假的時間越來越不固定好讓另一個女人分享著你。
我說我記得你說你想一個人生活會比較習慣的那種表情。
我說我記得當年帶走一切曾經愛過你與在一起的證據。
我說我記得你。記得我愛你。






「當年...如果我不說破。我們會繼續下去嗎？」
我抽著菸，無意識旋轉著打火機，直接了當的對你要了答案。

「會吧。我跟她所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我們分手之後...。」
你抽著菸，微微的點了頭，用一種很堅持自己沒有背叛的語氣說。







其實一切都不重要了。
最多最多。
我們都恭逢了兵變的這場豪華盛事。
主客易位的。
這樣而已。



而你對我或者我對你的愛。
都只是混合著咖啡渣香味的菸灰。
靜待。風。揚起。吹落。
然後打上一個惱人的噴嚏。
發癢的過敏。





by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