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抽著菸。
白冉冉上昇的菸。
女人的眼神迷茫。
濕濕的兩汪水。


男人不發一語。
抽著菸。
女人開始抽噎。
忍著不發出聲音。
偶而吸著鼻子。
嘴唇角有著被牙齒緊咬後來不及乾涸的血。



男人穿起褲子，從抽屜拿出了一疊現金，不經思索的往上衣的口袋拽。
女人套了件深黑色的連身大圓裙，是那種展開後可以躺上二個人的幅度，寬鬆鬆的，隨意的把略顯凌亂的髮往耳後一塞，除了眼淚，空洞的像是從來沒有裝配過靈魂的機器人般。



男人斜撐著中古的豪邁125，遞給了女人一頂安全帽。
只是站著的女人，兩眼發直，任憑男人在她身上繫了毛呢的秋香色圍巾，
還有一只奈米竹碳的3M口罩。


女人緊咬著唇。
有些特意的舔著鹹鹹帶點腥味的血。
腦袋中沒有任何畫面，沒有邏輯，沒有思考，空白一片。
手輕扶著男人的腰。
行進。




女人在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這比結婚還要簡單。
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獨立作業。
女人用哀求的眼神轉身看著在等候區瀏覽著雜誌的男人。
最後一瞥。
事不關己的男人。
若無其事的男人。
駕輕就熟的男人。
習以為常的男人。



女人走進了純白的診療室，頂上一束強光。
如果可以，女人希望這光的終點會是天堂。
或者地獄也無妨。









靠自己的意識。
女人張開了眼。
闔上了麻醉還沒完全消退的兩條腿。
郎嗆的狼狽。





獨自在恢復室裡躺了一個世紀。
沒有男人攙扶的這段路。
咫呎的千里之遠。







女人趁著男人在批價的等待中消失。
留下了一頂安全帽，一條秋香色的圍巾，還有一只3M口罩。









女人流著血。胸口流著血。嘴角流著血。下體流者血。








女人只是女人。












她需要一個人。









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回味。












當母親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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