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媽還有老弟到醫院去看心臟內科。
這二個等於是我們家的不定時炸彈，
千萬要好好檢查維護不能爆炸，
不然滿目瘡痍可能仍不足以形容。

不過是去個醫院而已，
怎麼也能拉里拉雜...
不過小太陽我是真的有感觸的。

話說老媽看完了醫生之後，利用空腹之便，當機立斷馬上抽血。
場景就在啟川大樓的三樓，我們必須先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去領要裝檢體的大小試管，然後再去該去的地方抽血或者裝大便尿尿什麼的。

當然有很多人，排著隊，生病的人臉上不會有太多笑容。
開了兩個窗口，長長的排隊人龍，我跟媽媽在最後。

一陣騷動，我看到一個老爺爺操著很重很重的鄉音，搭配服務人員口罩上面射出不耐煩的眼神，傳來震耳欲聾，非常牛頭不對馬嘴的對答。


「沒有要驗血嗎？」

『這個是驗尿的。』

「沒有要驗血嗎？」

『這個是驗尿的，裝小便的。』

「不是要驗血嗎？」

「小姐，ㄅㄟˇ ㄅㄟˊ是問你有沒有驗血的？」(我終於看不下去出手相救了)

『有啊，在這裡。』說罷很不甘願的從桌子上又遞出了二個試管。


謝過了服務人員。
我用手扶著ㄅㄟˇ ㄅㄟˊ，把他牽離窗台，然後解釋這個驗血的要去排隊，裝尿的要去廁所，裝好之後廁所外面有架子可以放，一邊走著，一邊拉著他到驗血的地方。ㄅㄟˇ ㄅㄟˊ很高興的跟我謝謝，很高興真的有要驗血，很高興有人告訴他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ㄅㄟˇ ㄅㄟˊ一定從醫生那接到“你等等去驗血”的指示，
所以非常慎重，像軍令如山那樣的貫徹執行吧。


後來我的餘光一直沒有離開過ㄅㄟˇ ㄅㄟˊ，
我怕他不知道抽血完之後何去何從。
果不其然我又看到他在走道中徘徊，
我很技巧的走到身邊，再度攙扶著他，
告訴他廁所就在走廊盡頭右邊，
門口會有放尿的架子。
我當然再度得到ㄅㄟˇ ㄅㄟˊ那種謝謝妳的表情還有話語。


故事差不多接近尾聲，
我回到找尋老媽，
一起拿著剛領好的試管準備去抽血。
事後母女倆完全沒有討論整件事情，
不過卻非常確認老媽理所當然的高興著。


我有點難過，
想到「老兵不死只是凋零」這句話。
想到台灣，
想到異鄉人，
想到族群對立，
想到大時代的無奈。

聽不大懂鄉音的櫃檯小姐沒有錯。
聽的懂外省腔的我只是略盡棉薄。


故事就到這裡。
而ㄅㄟˇ ㄅㄟˊ在“回老家”之前，
只得一直重複這種歷程？
我呢？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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