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製造了一個很兩極的畫面
帶著原本一定是巧克力口味的草莓蛋糕
半夜三點
出現在加護病房外的家屬休息室

在這之前
多次掙扎該與不該
多次徘徊去與不去
來是一定來的
但見了父親 不一定要附帶兒子

結局是
感情終究領先理智
發狂的癮
或許從來就不能抗衡
一如南轅北轍的地位
難從比較 無所謂平等

對於自己被需要暗自竊喜
對於一通通電話受寵若驚
我是你忠心耿耿的子民
我是你棄之可惜的玩具
當然對於聲聲召喚的十二道金牌
聖令難抵

因為你當天即將再次遠行
因為你的32歲生日
我忐忑懷著匆促修改的老劇本
顛簸著4個多小時的車程
迎向我的原點
這是剪接的預告
狀況不斷的過程 沒有結局

在復健大樓九樓的加護病房
找到了熟悉的名字還有不熟悉的數字63
一門相阻
裡面躺著世上唯一投贊成票的父親
我悄悄拭淚 默念祝禱
我來看您...

打了電話
睡眼惺忪的你
翩然出現
無法正視
我只能假裝一切的事不關己
壓抑醞釀了一年八個月又二十天的
魂牽夢縈



未完待續

簡單寒喧了幾句
你找我下樓抽菸
問我手提著什麼
我微笑回答
你的生日蛋糕........

我們不斷的說著話
大部分的時間我問你答
當然你也分享了很多我無法參與的過去
我安靜聽著 沒有註解 沒有太多的情緒
在你面前 我ㄧ向溫馴

後來你開口要吃蛋糕
我微笑的張羅
心中卻驚覺
原來只要默默的在你身邊
我就有能力無止境的綻放
笑語如花

我忙著解釋因為時間太晚
所以蛋糕店的冰櫃裡選擇有限
你毫不客氣的表達
我正要罵妳怎麼不是巧克力口味

這是將近十年的默契
從大學成為好朋友開始
我們就狂愛巧克力
以後一起度過的所有重大節日
蛋糕的唯一口味也絕對是巧克力
一如我們的愛苦中帶甜
滋味讓人心痛的純粹

省略了蠟燭唱歌
我們對於有人求生有人慶生的畫面畢竟不能釋懷
你一口一口的吃著
我ㄧ口一口的看著
沒有音樂沒有美酒
大醫院一樓的戶外長廊
我陪你度過了人生中的第32個生日
意料之外的場景人物
你的生日

你早就不屬於我
早就一個人過著生日
或許更換著不同女伴
我和你在生日當天唯一的牽引
當然只剩簡單問候

而在你吃著蛋糕的同時
我談天說地卻吐不出生日快樂四個字......




未完待續

回到了家屬休息室
你要我去洗臉後上床先睡
你說你要先洗個澡
用著我們剛去買來的洗面乳

對於一個房間裡面擠著20個人的環境
對於兩排都是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上下舖
對於一面面用藍色圍廉隔著外面的單人床
所有的動靜 都能放大

我乖乖的照做
安靜的躺在床上
沒有睡衣沒有舒適的寢具
我望著天花板
原以為當晚只要坐在加護病房外的長椅
而現在 卻躺在一張狹小的木板床
身邊刻意空著一個位置

半夜4點
你來了
香香的
熟悉的
在我枕邊
我不敢任意的翻身
卻遲遲無法入眠
偶而偷看著你閉著的眼
翻來覆去
進入一種矛盾的局面
感受著你身體的變化

後來......
一切都無聲的進行........
我被你緊緊抱著.....
除了緊張的心跳....
沒有任何聲音.....
一切都熟悉的進行....
這種省略最後步驟的親熱....
沒有承諾沒有責任
在默契之下解讀為單純需求

可是動作並沒有在該停的時候終止
你繼續強硬的闖入禁區
來不及準備之下
只能安靜的容忍著劇烈疼痛
腦海中一片空白又急速轉動
分手五年後
我的身體來到原點
心甘情願的再次屬於你
沒有橡膠的防護雖然讓我憂心
卻依然安靜 只能無法抗拒

靜默
還有無聲的喘息
我不懂
也沒問
單純配合著你的衝擊
強烈的愛支持著我
強烈的慾望驅使著你

整個晚上
我們互相緊抱
沒有明天
沒有未來
什麼也沒有
也什麼都不能有

習慣不對你要求
分手之後
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

那怕這個晚上的片刻屬於
我只能繼續催眠自己
你還是你
我還是我
太陽出來了以後
又各自回到軌道運行

帶著惆悵有著失落
我不後悔
在五年之後
把珍愛的自己送給真愛的你

生日快樂
我默念著
陷入你的懷裡
牽著你厚實的手
搭上時光機
沉沉睡去

早上八點半
擠著睡的我們
腰酸背痛 慵懶 繼續著下個行程

我選擇到麥當勞梳洗
然後跟你一路轉車前往中正機場
送行 不得不的 沒有外顯什麼澎湃情緒

我們一樣的說話
有些片刻我靠在你的肩膀小憩
因為你說你六月還要回來一趟
我開了一堆清單吵著要你買
我其實不在乎list有什麼
我只要你想著我
我希望你買的東西部分是屬於我的
好讓我下次我還有名正言順見你的機會

你在我的皮包裡放了幾張人民幣
沒有理由 最多圖個紀念
4種花色 還有一張鮮豔的10元港幣
我照單全收 卻絕不想睹物思人

我們沒有牽著手走路
雖然到了非常後來的後來
我在機場大廳終於叫住你
別那麼快 我跟不上
雖然到了終於離別的時候
那段從三樓出境大廳回到一樓入境大廳的路
我不經意的挽著你 一如以往
馬上就要隔海的距離
畢竟難以拉近

你堅持要先送我上車再自己去登機
雖不願意 卻沒有強烈反對的表示
順從的跟隨著 惆悵
失神的轉錯彎立刻被拉回
你笑著罵我笨死了
還笑我剛剛還逞強說自己可以找到搭車的地方
打從心裡依賴 我沒有權力反駁
儘管我明明心裡有一千種找路的方法
畢竟沒有半種可多留在你身邊的主意

我很聽話
或許這樣可以減輕我目送你離別的哀傷
更或許這早就是你我的相處模式
你是大男人 我是裝傻的小女人
你一路指引著我
幫我選好車 幫我買好票 送我上車
然後瀟灑轉身
你就是這樣的打點一切
然後頭也不回

原來為了與你相聚的9個小時
我情願花了另一個的9個小時往返
原來2006年的5月27日，我又回到原點
原來沒有太多太多的哀傷
原來一切都無關堅強

原來 原點
有一小部份可能是緣點
也有一大部分可能是句點
原來你和我之間故事繼續進行著
1998與2006的時空交錯

我唯一能克制是行動
不打電話也不主動連絡
唯一能放縱的是眼淚
還有思念糾結的心

你覺得我愛你嗎？
這是我下次要問的問題
如果答案是肯定
那我將選擇渺小
或許也等著有那麼一天
你心甘情願的給我回應
好讓我繼續的無願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