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04 14:01:42小魚魚

誰活該?【十九】

南宮勁回到客房中,陳聿一見他回來了便上前去扶持他,「少主,您現在覺得如何?」

「均塵呢?」

「在隔壁房,醫半仙說睡上幾天就會醒來,不會有事的。」

「嗯。」他看向陳聿他們三人身上的掛彩,「你們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種事對他們已經是有如家常便飯的習以為常了。

「少主,您先沐浴吧。」簡文已經幫他備好一套新衣服了。

南宮勁看看自己,今天真的也已經是夠狼狽的了,於是他先去淨身,等他出來後他見到杜子亭、石寒靖已經在等他了。

「南宮大哥,我來幫你上藥。」杜子亭說著

因為杜子亭也是醫者,所以南宮勁也不推辭。

「勁,這回傷的不輕。」石寒靖說著。

「嗯。」

「均塵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我要來看你,他也想來,就一道了。」

「是這樣嗎?」

「你不信那等他醒來你大可問他。」

「哈,你說的就是我怎麼會不相信,只是你們怎麼會遇在一塊,這讓我好奇?」

南宮勁不思索的便又對石寒靖道出他追拿蕭雄巧遇柳均塵一事,只是避重就輕,因為他認為沒必要告訴的太過詳細。

「喔?是這樣嗎?」顯然石寒靖還是有些疑慮的,就好比南宮勁怎麼會那麼好心帶著一個不熟悉的人上路。

「近來你如何?」不讓石寒靖再多問,於是他又問著,「呆書生對你還好吧?」

這時杜子亭已幫他上好藥回到石寒靖的身邊坐著,而南宮勁也不客氣的躺在床上了。

「我姓杜名子亭,南宮大哥你不該忘的。」杜子亭不高興的說著。

「都是同一個人不是?」

這話又惹來杜子亭幾記怒視,最後不高興的先離開了。

「嘖,寒靖,他沒給你臉色看吧?」南宮勁大笑幾聲的揶揄。

這話惹來石寒靖幾聲笑,是好笑,「你多想了。」

「看你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我沒事很好,除了每天要吃藥。」他有絲苦笑,現在他的生命可說是靠著藥物在延續。

「留著青山在,那個呆書生可不能沒有你。」

石寒靖淡淡的笑著又道,「是我不能沒有他。」

南宮勁他看得出杜子亭又成長了不少,他每一天在成長,人也越見俊俏成熟穩重,而石寒靖現在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之人,兩人的差異是讓石寒靖產生了一些不安定的情愫吧?「放心吧,他翅膀就算硬了也不會離開你們的,他不是那種人。」

石寒靖淡淡笑著,他當然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喔,對了,我記的亡仇不是已經被你殺死了,怎麼又出現了?」

南宮勁臉色一灰暗,「也許當年命大讓他給活了下來。」五年前的最後一次交手,亡仇受了他南宮勁一掌墬落海裡,原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隨著亡仇的落海而結束,誰知五年後的今天還有所謂的後續動作。

「那均塵也是他下的手了?」石寒靖又一問,只是南宮勁以沈默回答,「均塵是我的好友,勁,你想我能不管嗎?」

「不許管。」

「我不是為你。」

「你就是別插手。」他又換了一個姿勢來躺著。

南宮勁的堅持讓石寒靖抿著唇不說話了,兩人的沈默有些僵持住了的感覺。

「他不該和你同行的。」石寒靖嘆了口氣道,如果柳均塵有個意外,那他該怎麼面對柳均安?因為感情上的出錯,使得他們兩人之間已無法再像以往那樣真誠交往了,如果柳均塵在這又出了錯,那他除了無顏面對也會極盡自責一輩子的。

這話惹來南宮勁的幾絲冷笑。

「喔,勁……」摸著額頭,石寒靖不敢相信自己所能聯想到了,他和南宮勁都太瞭解對方了,只要對方一個眼神,彼此都能明瞭那眼神之中的含意。

「你緊張什麼?」他反問,他知道石寒靖就是瞭解他、懂他,想在他面前隱瞞事情是不可能,另外一點是他與石寒靖話就是講的開,很多話在他面前也願意講。

石寒靖被南宮勁一個反問倒是顯出自己大驚小怪一般,可是這兩個人會湊在一塊那就是讓人意外,「原來你還是會喜歡人的。」

喜歡嗎?他喜歡柳均塵嗎?他不清楚,只知道柳均塵日後只要好好跟著他就是了。

「你好好休息,晚些我再過來看你。」也許這事讓石寒靖有了些衝擊,心底有著些些的無法理解與諒解,於是他只好起身離開了。

見石寒靖離開簡文這才說道,「少主,石少爺好像反對均塵和您在一起。」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三人就要擔心了。

「有嗎?」既然是瞞不過石寒靖的,所以在他面前也不刻意隱瞞他的企圖,「我累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簡文想再多講幾句話的,不過這時也只好先和陳聿、簡武告退了,「是。」

此時南宮勁腦中想的不是柳均塵而是亡仇,他想著五年前的交手及近期中的每一次交手,以及日後的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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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在南宮勁的養傷中度過了四五天,這幾天石寒靖及驚天白會過來陪他,打發養傷時的無聊時間,而杜子亭因為事情太多了,著實見面的機會不多,再者杜子亭也不是很喜歡南宮勁,所以見不見面對他而言並不是重要,他關心的還是柳均塵。

幾天下來,驚天白和石寒靖、杜子亭也熟識了不少,因為驚天白和石寒靖的家世背景相同,所以聊得很開,再加上石寒靖也身受毒患之苦,所以很快的,兩人便成了莫逆之交,另一個杜子亭更不用說了,人隨和好講話,驚天白自然將他當成自家小弟看待。

養傷中的南宮勁在面對的也許都是認識的人,所以顯得十分自在,而石寒靖也沒再追問他與柳均塵之間的事情,無法插手的事情就讓他順其自然吧,就如當初南宮勁曾問過他帶一個書生在身邊好嗎的道理一樣。

因為使用的創傷藥很好,所以南宮勁恢復的狀況算是很不錯的,傷口已見收合了。

「少主,這醫半仙的藥真的好用,」簡文看看自己已經好了的手臂上的傷口說著,「我們跟杜公子拿一些怎麼樣?」他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實際上已經是行動了,像他們行走在外受傷難免,身上帶個創傷藥是免不了的。

南宮勁接過陳聿手中的藥正喝著,對於手下們的一些行為只要不太過,他一律都是默許的。

他不以威權來統御跟隨在他身旁的陳聿三人,當然他也知道對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手下談統御兩字太污辱,他們雙方的關係是在主僕也在兄弟之間,也許有人會說能當得南宮勁的手下也是一種福氣,是喲,那先看看你是不是和南宮勁相識近三十年,肯不肯為他出生入死再說吧。

「少主,石老爺將您受傷一事給傳回老爺、夫人那了。」陳聿收回南宮勁手中的藥碗告訴道。

南宮勁動動身體,就怕這幾天的休息會讓他骨頭鈍了似的動個不停,最後乾脆練個幾招來了。

「少主,您動作別大了,扯到傷口有您受的了。」簡文提醒著。

南宮勁打個幾招,果然就見他受傷的手臂是不敢完全伸展開來,他練著,當然也希望有人能陪他練上幾招那才過癮,可惜他也知道他現在的傷勢沒有痊癒,就算有人陪他也是打的不過癮,這打著不過十來式,這時就見人在隔壁房的簡武閃個身過來喊著柳均塵醒來了的話,這讓簡文及陳聿高興的全往隔壁房衝去,柳均塵的清醒也是他們另一個擔心下的期盼。

南宮勁停下身式,這廝也不遲疑轉身就往隔壁房去。

來到房中就見柳均塵正迷糊的坐著,套句南宮勁的話:剛睡醒的柳均塵看起來就是呆呆的。

「醒醒吧,你這隻懶豬。」南宮勁又不客氣的催他趕快清醒。

打個哈欠抓抓頭,柳均塵這才問道,「你們都在啊?」

「是啊、是啊,你總算是醒了,可讓我們擔心了。」簡文呼喳的說著。

柳均塵伸伸懶腰,他只覺得他這一覺睡的還真是飽,「這是哪裡?我們到石家堡了沒有啊?」

「這裡就是啦,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幾天了?」簡武說著

柳均塵搖搖頭,看了看這陌生的房間,他迷糊的暗忖:怎麼才睡個覺就到了?

「四五天了。」簡武又道著。

「不會吧!四五天!?我這麼會睡我怎麼不知道?」他是一臉疑惑不解,他怎麼可能會睡四五天?

「就是四五天,我們擔心,少主更擔心。」見柳均塵一臉不信疑惑,簡文插嘴肯定道,不過他著重的是最後那一句話便是了。

「喔,」但顯然柳均塵沒心思在那上頭,他是想下床趕快去看看石寒靖和杜子亭,可是這才發現原來現在的自己居然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原來是餓的體力空虛,不過這時就見南宮勁要陳聿去廚房那看看有什麼可吃的,弄一些過來給他吃。有時他還真是弄不懂眼前這個狂傲壞嘴巴的南宮勁為什麼有顆慎密的心?不過又回頭想想,他是個江湖人,行走在外不處處小心觀察,就很容易著了人家的道,就他而言,他還是喜歡和溫良商他們在一起,不用去提防什麼人,大家過的都開心自在,那多好啊,「欸,我怎麼會睡那麼多天啊?」他問著在他面前的南宮勁。

看著柳均塵一臉的不解,南宮勁倒是一臉沒好氣的了,「這還用問,因為你是隻懶豬,不是吃就是睡。」

「你才是隻豬,」柳均塵不客氣的罵了回去,這時就見一旁的簡文和簡武忍不住的悶笑幾聲,但很快的遭來南宮勁一記怒視這才急忙閉嘴不笑,「我跟你問真的,我怎麼會睡那麼多天,當時我病的真的有這麼嚴重?病到昏倒?還真神奇,我睡一覺後病都好了。」他只記得那天在出了醫館後便難受的緊,然後依稀還記得南宮勁有抱住他,再來他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南宮勁抿抿嘴,他被下藥一事他說不出口,因為實在是丟臉,是他責任上的疏失,但是他還是選擇不隱瞞,「有一個仇家找上門了。」

「你仇家不少吧?」柳均塵問。

「嗯,」他承認是不少,「那日在醫館的時候,你被人下藥了。」

這麼一說,他不就是被當成下手的目標了!?「天喲,關我什麼事啊?我只不過是順道和你同一路來看人的。」

「你害怕了?」有些不愉快的問著。

「我當然害怕,可是如果被你瞧不起,那就太對不起我柳家的祖先了。」他知道這只是個藉口,實際上的原因卻有點可笑,因為大哥柳均安是有名的捕頭,他雖然什麼都不是,也比不上他大哥來的強,可也不希望他哪天的軟弱扯了他大哥的後腿,他沒見到南宮勁嘴角帶上來的笑意。因為這時陳聿端來了熱粥,而同來的還有石寒靖和驚天白。

「石大哥,你看起來氣色不錯。」他招呼道的同時已經是接過陳聿手中的熱粥吃了起來。

「我一聽你醒了便趕著來看你。」石寒靖笑道,也注意到了柳均塵與陳聿之間的互動已是自然的可以,並沒有一點生疏,由這點來看,他知道柳均塵是已經和南宮勁他們打成一片,混的很熟了。

「他們說我睡了四五天,我一聽也嚇了一跳,耶?子亭呢?」他找不到杜子亭,倒是看到不認識的驚天白。

「子亭和醫半仙忙一些事情去了,這是驚天白。」石寒靖介紹著。

「驚天白?」他沒聽石寒靖說起他這號朋友啊,「驚兄你好你好,幸會了,你也是來看石大哥的?」

「不是,我是和南宮兄一道來的,」他想這柳均塵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奇怪,於是便簡略的同他講了那日與南宮勁相遇及遇難的經過。

「嘿嘿,我造成你們的麻煩了,」在聽完驚天白的敘述後嘿嘿乾笑幾聲,「我這趟回去後還是安份的當個商家之子好了,呵呵~~」

驚天白一笑,只覺這柳均塵倒是個沒心眼之人,不過這話可讓一旁的陳聿三人更緊張了,但一時也沒人敢開口安慰要他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所以一時的三人只是衝著他看,不過這動作卻是讓人誤以為這是他們的關心罷了。

「你們的傷怎麼樣了?」被他們三人看的不好意思了,若是沒有他在的話,也許他們也不會受傷。

「小事,少主較為嚴重。」簡武說著。

「喔~~」他看著南宮勁,可也沒有看到他傷在哪啊?

「看什麼,好的差不多了。」南宮勁呼道的同時起身來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柳均塵沒事他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

「呵呵~~」柳均塵尷尬的笑著,他怎麼會知道當他們在遇難殺敵的時候,他卻是在睡覺,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啊,他被下藥了不是嗎?

「你沒事就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均安交待。」石寒靖道。

柳均塵他該知道,若他真有個意外,那麼石寒靖一定會自責的,「下次我一定和我大哥一道來看你,只怪我太擔心你了嘛!」說著也不忘手中的粥要吃。

「你有這個心意,石大哥就很高興了。」

「如果石大哥你住在我那,我天天去看你也開心,可惜沒辦法啦,你住這麼遠,要見你一面很辛苦。」他見石寒靖是淡淡一笑於是他又說道,「不過說真的,石大哥,你這回氣色看起來真的是好多了,子亭近來好嗎?我也好想他。」

「他很好,子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得學武得學醫術得學忙許多事情,自從他來了之後沒一天能好好休息的。」

「哇,這麼忙啊,那我更想趕快看到子亭了,」他一聽到杜子亭來到這後居然這麼忙這麼辛苦,心底可不捨了,想在他家與他相見時,他還是個軟弱的書生,再次見到他時是見到他變的不一樣且堅強了些,這下他更是興奮的期待現下的杜子亭又有什麼不一樣了,「我好想要趕快見到子亭~~」

南宮勁眼微闔,他聽著柳均塵和石寒靖講個不停,粥也吃著不停,一點都不怕舌頭會打結。

「原來柳兄是這麼健談的人,」驚天白吟吟笑道,也來到他身邊坐了下來,見南宮勁不說話於是又問道,「不知南宮兄下一步的計畫是什麼。」

「我們不同路,問了不嫌多餘。」

「哎呀,南宮兄,你這樣說就見外了,我也是關心你啊。」拿起桌上的茶倒著便喝。

「先擺平自已的事再來關心別人。」

「是是,那請問南宮兄,你是不是肯透露一下你接下來的去向呢?」他一笑的又問了,「我只是覺得你的仇家亡仇似乎很擅於使毒,我只是想向他請教一下天下至毒之一〝萬蟻蝕心〞的事情罷了,南宮兄,你不會狠心的拒絕我吧?」

南宮勁沒回話拒絕也沒點頭答應,不過懂他如廝的驚天白也已經是知道答案了。

這時南宮勁思索了一下才問道,「你大哥沒出來?」

「沒有,怕有敵人再入侵,所以他得鎮守陣法,你也知道我們宇波宮的位置已經暴露,有時會有一些麻煩人物找上門。」

「嘖,那是你們愛搞神秘。」言下之意是在揶揄他們宇波宮膽小怕事,所以才不敢對外亮出他們的所在。

「這也沒什麼不好,」他還是一笑,「我大哥沒出來,不過我二叔早派出十二路旗主分佈在外了。」

「也是為了你爹的事?」

「對。」

南宮勁嘴一抿不再開話了。

「南宮兄。」驚天白這時又笑吟吟的了。

看著他,眼神問他何事。

「有著柳兄一路跟著,想必你是不會無聊的,哈哈哈--」驚天白突然大笑了起來,這讓在場的人都看向他且個個是霧水一片,這時他來到柳均塵的身旁帶著豪情洒邁的語氣說道,「柳兄,我驚天白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喔,」柳均塵笑笑的點點頭,他是不懂江湖那種交朋友的標準在哪,不過既然這人他看的也順眼,人家又不嫌棄看得起他,那當然是交了,「以後還請驚兄多多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