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3

今天是2016年的1月，我壓跟沒想到已經31年了。

今天的溫度很低，好像是忽然冷起來的。

剪了短髮的我，走在街上，覺得脖子很冷，

因為我又感冒了，我把頭縮進衣領裏面。

「你的淡水商工-You are the排骨飯寫到那了?」施惠玲與我在烘焙屋閒聊著。

「我想寫我在高三時用MODEN撥接上網後結果連到了未來才有的FB網站。」

「你也想玩穿越，你是步步驚心看太多喔」

「ㄟ!歷史劇妳也看喔，妳不是都看什麼醉後愛上妳這種偶像劇嗎?」我驚道

「拜你所賜，因為你連聊天都能引經據典，為了聽懂你在講啥，只好看囉。」

「『最好不見 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與你相戀 多一步的擦肩 就步步淪陷
   是時間的過錯 讓我們只能錯過   我多想念 你多遙遠
   早知道是苦果 這一刻也不想逃脫 可惜 這字眼太刺眼
   兩個世界 之後 只好 情深 緣淺』它的歌詞好美也好淒清」我說道「我們來賣茶葉蛋好不好?」我轉開話題，突如其來的說。

「喂!我的經營規劃高級工程師，我這裡是賣馬卡龍的，先前你說賣幸福餅，我認為這tone一樣，所以我賣了；你也說要賣檸檬蜜茶，我想說這fu也一致，所以我賣了，但茶葉蛋與我烘焙屋有何相關性，你越來越low」施惠玲說

「人生就如茶葉蛋，沒有裂痕怎麼入味!」我義振辭正的說

「我知道，你又想說這就像愛情有十分的酸一分的甜對不對?」施惠玲答

「妳想想看，她沒做錯，卻因我不愛她，我就離開她。而她是做錯那麼多事，卻因我愛她，我於是離不開她!這不就是有裂痕又很入味的茶葉蛋嗎?」我說

「不如把我們的NG蛋糕拿出來賣，你就像是店裡的NG蛋糕，外表看起來像是毀了，但其實口感是這樣的綿密。」施惠玲意有所指的說

「暫時不說這個，對了，她近日身體還好嗎? 」我說

「她也是這樣向我問你」施惠玲回說

「那妳怎麼處理他們二個?」我轉開話題，突如其來的問施惠玲。

「也許，每個女人都希望生命中有一個小王、一個施公。一個是無法觸摸，一個是腳踏實地。一個讓你傷心，擔心，另一個被你傷害，為你受苦。一個只適宜作情人，另一個卻可以長相廝守。一個是火，燃燒生命，一個是水，滋養生命。每個女人都希望生命中有一個立威、一個大仁。」施惠玲發表著。

說完，她隨手取來一盤幸福餅。「你拿一塊吧。」。

我拿起一塊幸福餅，剝成兩半，取出籤語。

「寫些什麼？」施惠玲問我。

籤語寫的是：『離別與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戲，習慣了，也就不再悲愴。』

「離別了，又不一定會重逢。」施惠玲說。

我無聲的笑了笑

我跟施惠玲說，我要到烘焙屋附近的全國電子一趟。

因為昔日的舞伴要結婚了，她說她跟她的另一半約定要當頂客族。因為她有抽菸，所以我跟她說要送她一部醫療級空氣清淨機給她，做為她的結婚禮物。

車子開到十字路口，賣花老姑娘吆喝著「沒有玉蘭花，沒有梔子花，只剩含笑花，賣完就回家，三串五十、三串五十」

我搖下車窗 賣花老姑娘點點頭對我說「人客，三串五十，只剩含笑花」

「老闆娘的娘，一樣，我買五十，給我一串」

「年輕人 你為什麼每次都買五十卻每次都只拿走一串含笑花呢?」

「老闆娘的娘，這是有故事的妳想聽嗎?」

賣花老姑娘點點頭

而我正想開口訴說的當下，聽到一曲音樂

『不要再問，誰是對的，誰是錯的，誰是誰非，誰又虧欠誰了，反正錯了，反正輸了，反正自己陪自己快樂，我不管，你是誰的，誰是你的，我是我的……』

那是我新的來電鈴聲，電話那頭是Koala的聲音

「抱歉，我接個電話，不打擾妳做生意，再見囉！」我跟賣花老姑娘這樣說，我將車駛過紅綠燈，在路邊臨停。

「拔跋 你到那裡了呢？你要記得去接Sunny回家喔!」

「我現在到全國電子了，放心我有記得等一下要去新埔站接Sunny啦。上次是鳳玲阿姨失戀，我去勸勸她，才晚了些，今天不會這樣。」我這樣回應Koala

人潮洶湧，很多人趁著破盤大特價趕著買電暖爐，因為寒流突然來襲。天下的事情常常是叫人意想不到的，我在人叢中看到抱著一座電暖爐的妳，妳穿著毛衣和呢絨外套，妳看起來健健康康，真替妳高興。

此刻我患上重感冒，人很不舒服。

感冒，本來就是很傷感的病，寂寞的人，感冒會拖得特別長。

「How are you？」妳溫柔地問我。

是的，黃登祿說得對，愛情並不複雜，兜兜轉轉，流過不少眼淚，重逢的一刻，也不過是「你好嗎？」這三個字。

「Fine,thank,How are you？」我問妳。

「對不起，你也想要電暖爐嗎？但這是最後一台了，我妹在坐月子，我回來幫她，我們怕小BABY著涼，所以這電暖爐沒辦法讓給你。」妳說。

「不，妳忘了我家已經有電暖爐了嗎？」

「哦，是的。」

「我來買空氣清淨機。」

「哦。你近來好嗎？」你又再問我。

「我現在很幸福，謝謝妳。」我微笑。

「哦。」妳微笑。

「我要進去買東西了。」我早已經說過，我不能再站在你面前。

在洋娃娃裡的第四封信，我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路上重逢，而我告訴你說「我現在很幸福」，我一定是偽裝的，如果只能夠跟妳重逢，而不是共同生活，那怎麼會幸福呢？告訴妳我很幸福，只是不想讓妳知道其實我很傷心。

我的車是黃線閃燈臨停，我刷卡付款出來後，看到妳還站在街上等計程車。

寒風刺骨，我怎忍心讓妳站在那兒？

我問你：「我送妳一程好嗎？如果你不介意我會把感冒傳染給妳。」

「謝謝。」

我幫妳把電暖爐扛上車，妳坐在我身旁。

今夜，星星黯淡。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淚水。

本來，我想說：「八婆，妳都可以跟兇惡的295講電話，為何不給我撥個電話。」

本來，我想說：「我一直沒有忘記妳。」

但是，我只能夠輕輕的說：「好巧  生日快樂。」

「你記得喔?!」

「忘記的是豬。」

「我看到了那些信。」妳說，「我妹在夫家坐月子，她怕小BABY過敏，便把她們家的紅貴賓帶到板橋家寄放，就是先前我們住的那一間，我現在回來就住在那，你知道，狗都喜歡抓東西，牠抓開了那些洋娃娃」。

我極力控制我的淚水，讓它們只能在眼框裡轉，不能流到臉龐。

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應該跟妳說「我現在很幸福」，妳一定知道我是偽裝的。

「你要不要吃藥？我家裏有藥。」妳溫柔地問我。

我從皮包裏掏出妳先前給我的藥，告訴妳：「妳給我的藥，我還沒有吃完。」

「那麼你的健康一定很好。」

「不，我只是捨不得把妳給我的藥吃完。「

「妳最近還吃辣嗎？」我微笑問你。

「你呢?妳吃不吃?」妳反問我

「辣椒如同寂寞，可為漫長瑣碎的人生提味，寂寞有時還真像舌尖上的辣，越是喝冰水解辣，越是激化辣味，雖然喝的時候很爽，那時舌尖仿佛被冰水凍到失去知覺，但一秒後，辣感甦醒，而且在經過冰水的刺激後似乎更放大了，於是我又喝更大量的水，如此反覆後，肚子很快就漲了，但辣味仍無法消除，其實辣味只需忍個幾秒鐘就能品味出它的美味，吃辣，不就是要體會辣的妙嗎?」我說了一大堆，妳應該聽不出這其實是我咀嚼寂寞後的心得吧。「所以不要怕寂寞，寂寞亦可品嚐，雖然味道有時奇辣無比。」我又說。

瞬間，車子來到妳家社區大門，車上廣播正好播畢陳淑樺所唱的情關這首歌，『欠山欠水欠妳的最多 但願來生有始有終 欠山欠水 欠妳的最多 但願來世有始有終』。

這次，我沒起身為妳開車門。

「就醬子?」妳望著我問。

「就醬子!」我看著妳答。

我的內心吶喊著：「OPS，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但不論如何，妳都要給我好好的活下去，現在請妳容我也等我陪她走完這一段路，另外求妳諒解一點，我打算向她求婚，因為我要給她一個名份；上次是她向我求婚，這次換我跟她求婚，一人一次，這倒也公平，然後，也許，我會再試一次，屆時我會帶新的釵頭鳳來找妳，我會再試一次的，也許，只要妳讓我相信，光陰流逝，但卻拉近了我們的距離，而妳不再離我很遠，現在請妳告訴我，說妳在沒有我的歲月裡，妳會好好保重你自己。」

看著妳的背影逐漸變小變模糊

忘了是誰說在每個分手道別的地方，總留有一些紛亂的腳印，因為總有人在那徘徊在那流連 在那追憶

OPS，離開你不容易，但我不得不將我對妳的思念藏在未知的重逢裡
OPS，在這個淒清寒涼的夜裡，我默默離開你，千言和萬語　無從說起　

OPS，我想這樣對妳及對我的Koala及Sunny來說，應該 會是比較好的 

OPS，日記裡太擁擠  

  現在 我  只好輕輕的將妳抹去  我  只有靜待傷痛的痊癒　

「最好的朋友，此時此刻，我們不可以回去。」

半晌，我終於自言自語的說出：「我們不可以回去。」

此時車上廣播放送的是一部老電影，海角七號的主題曲。

如果海會說話  如果風愛上沙  如果 有些想念 遺忘在某個長假

我會 聆聽浪花 讓風吹過頭髮  任記憶裡的愛情 在時間潮汐裡喧嘩

非得等春天遠了 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時 終於懂得

當陽光 再次 回到那 飄著雨的國境之南

我會試著把 那一年的故事  再接下去說完

當陽光 再次 離開那 太晴朗的國境之南

你會不會把 妳曾帶走的愛  在告別前 用微笑全歸還

天很藍 星光燦爛 我仍空著我的臂彎
海很寬 在我獨自唱歌的夜晚

請原諒我的愛 訴說得太緩慢

當陽光 再次 回到那 野蟬鳴唱的淡水商工
我會試著把 那一年的故事 再接下去說完

人生也許就是不斷地放下，然令人遺憾的是，我都沒能好好的與它們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