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份-041445
※2-010
那一天 送妳回家的路上,白雲紛飛,但氣溫不低。
「不像是秋天,敢情是這秋老虎戀卷不走。」我說。
她沒有回答我,她的眼前人是我嗎?
她揮手,跟我道別。
「她本來該是我的,時光錯漏,她就流落到另一個男人的生命裡,就像手機店裡一件給人買下了的手機那樣,她身上已經掛著一個寫著『售出』的牌子,有人早一步付訂。我來得太遲,即使多麼喜歡,也不能把他拿走,只可以站在那裡嘆息。」
愛,真的是美在無法擁有嗎?
會想到這句話是因OPS的妹妹,今天到手機店找我。
因我正值上班時段,不便多聊,所以我約她,今天稍後晚一點到烘焙屋碰面。
我一想到陳同學死的那晚,妳是那麼肝腸寸斷,而我卻在洞房花燭夜,我就覺得我不是人,想到這我覺得我很爛,我昨天才說過要放棄你,為什麼今天又想起你?我在幹什麼?
折返烘焙坊的路上,我思索著,這生命短暫,誰又會用五年、十年、十五年或更長的時間去等一個不會出現的人?我以為我在追求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原來妳比我更甚。
此刻百貨公司打烊了,街上擠滿從百貨公司出來的人以及補習下課的學子。
在百貨公司外面,我看到一棵空的聖誕樹,應該是準備今晚要佈置的聖誕樹。
它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最起碼佈置好之前它是孤獨的。
我所等的人,正在等別人,這一份孤獨,誰能理解?
我站在店門口怔怔地看著那聖誕樹,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給我一鍋羊肉爐。」那是施公的聲音。
當我想過去跟他說話,我發現他身邊的女人不是施惠玲,他轉身將一束黃玫瑰拿給一個架著太陽眼鏡戴漁夫帽的年輕女子,施公愉快地把玫瑰送給她。
施公一定是看我店門鐵門已拉下,以為我回家了,他沒料到,我還在店門口的行道樹下看聖誕樹;他沒料到,我準備等會到烘焙屋去赴OPS妹妹的約。
我應該告訴施惠玲嗎?
到烘焙屋的路上,心情又沉重了許多。進到烘焙屋,施惠玲愉快地打點一切。
「你來啦?」施惠玲問我。
「等一下OPS妹妹要來。」我說
「來幹嗎? OPS呢?你和她到底怎樣?怎麼今晚要動用到OPS的妹妹」
「我不知道,今天她來找我,我答應她下班後在這碰面。」我苦笑。
十一點多,她來了,OPS的妹妹。
「我姐今天有來過嗎?」她劈頭就問。
我搖頭。
「要吃點什麼嗎?」施惠玲招呼她坐下
「有酒嗎?」
「這裡不賣酒,只有本店員工能於打烊後喝上幾杯」施惠玲說
「打烊了嗎?」
「半個小時後」我替施惠玲回答OPS妹妹的提問
「妳喜歡喝什麼酒?」施惠玲問說
「喝了會解憂的酒。」
「有的。」施惠玲拿了一瓶「可爾必思」給她。
「你姐姐最喜歡喝這個,是妳自己說要『姐優』的。」
施惠玲知道她上回在男友家喝酒失態,怕她今晚在這發酒瘋,於是跟她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你是怎樣認識我姐的?」OPS妹妹問我。
「讀淡水商工時候認識的,我們都是同學啊,這妳應該知道的呀。」
「幹!算我問了一個白癡問題。」OPS妹妹仰頭喝下一口可爾必思
「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在我家出現的男人。」
我正想開口說話,OPS妹妹搶話說:「所以你喜歡她?」
她望了我一眼,我無法否認。
「我和姐姐的感情向來很好。」她說
「我父母在我六歲那年差點離婚,我只知道我姐姐跟媽媽勸回了我爸爸,而我那時還很小,雖不是很了解當時情況,但我知道我姐那時起就對男生的防禦心很高,她只要發現那個男生騙她,她就判那個男生死刑,其實不用到發現這階段,僅僅是懷疑,她就可以判那個男生死刑了,她會兇那個男人,直到那個男人知難而退,就算那個男的回頭苦苦哀求,都沒用的,我是這樣想。還有我媽媽是個很能幹和聰明的女人,但是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團亂,還好我們撐過來了,從那時開始,我姐就不太容易相信男人,那時我跟我姐姐很好。追求我的男孩子很多,但我接受了陳同學的表弟,我想我會選擇他,可能是因為我跟我姐很好,我姐跟陳同學很好,所以我天真的以為我會跟他表弟也會很好。可是,他居然說我喜歡他表哥,他表哥已經死了啊,難道死了的人是最好的,想到這,我就跟他吵。你是不是很喜歡她?」OPS妹妹問我。
我沒有回答她,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尊嚴。
「她好像喜歡你。」OPS妹妹說。
我不敢相信。
「這幾年來,你是她第一個帶回家的男人。」
「是嗎?」。我吆喝著施惠玲說:「拿我的酒來。」
她望著我說:「其實你也不是很討厭,看起來也很誠懇。」
「你曾經覺得我討厭嗎?」我反問她。
「我姐喜歡你,不代表她愛你,她永遠不會忘記陳同學,我和你永遠都只會是失敗者,你愛不到我姐,我愛不到他表弟。」她搶我的酒過去喝。
本來我已經打算放棄你,但是妳妹的說話,反而激勵了我。
「你可以忍受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排在陳同學之後嗎?甚至在我之後嗎?你對愛情的最高消費是什麼?為她去死嗎?」OPS妹妹冷冷地問我。
此時我想到OPS妳不是曾經說過,死亡和愛情是同樣的霸道嗎?我想妳會這樣說是因妳認為死亡和愛情的力量是一樣的。
「我可以給她愛情,我可以為她死。」我這樣的鼓勵自己並倔強地說。
「你錯了,她不需要一個為他死的男人,她不能再承受一次這種打擊,她需要的是一個為她生存的男人,一個不會騙她的男人,你可不能對她有所隱瞞。」OPS妹妹與我乾了一杯,然後說著這段話。
那一刻,我很天真地相信,我可以用愛改變你。
「你不是不好,你很好,問題就出在你很好,你能不能跟正常男人一樣差勁,那樣我姐也許就會愛上你了。」OPS妹妹繼續說著。
「你上次在我家吃飯的那天,你說你見過我,這幾天我想起這件事了,那時我爸幫姐姐載東西到宿舍,我像個跟屁蟲,我堅持要跟去,其實我想跟姐姐的成份大於跟爸爸,我好尊敬也好愛我姐姐。」她眼框似乎濕了,差點哽咽。
「到了學校,我很雀躍,我們在搬東西時,你走了過來,那時姐姐走前面,她可能沒看到你,你跟我爸說:『需不需要我幫忙?』,那時我爸還很年輕有力,跟本就不需你的協助,他自然是跟你說不用了,而你就走了。」OPS妹妹說著。
「到了房間,我很高興的爬上我姐的高架床,我覺得這真是一個秘密基地,我賴著不走,但我爸硬拉我下來,我很心不甘情不願,我姐送我們到樓梯口,這時有個人,我後來知道他是陳同學,我爸似乎把他跟剛才的你混成同一人,因為你們都穿制服,我爸說:『你很有禮貌,我喜歡。』,陳同學傻傻的點頭,我不知他為何點頭,但我知道我爸搞錯了,因為你有戴一個像糾察隊的臂章,而他沒有。最扯的是我爸還回頭跟我姐說:『男朋友,妳一定要選這一個。』,你那時在引導其他人搬進宿舍,忙得滿頭大汗,我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