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12 18:10:00角鴞

天襲(六)

「露,今天妳覺得身體好些了嗎?」

昏暗的大廳裡,幾柱幽幽的燭火,照亮了屋內雅致的陳設;有別於王宮中其它建築的富麗堂皇,此處雖顯樸素,但每樣擺設都材質細緻、高雅大方,只是廳內寂靜的氣氛、與外頭森嚴的戒備,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是呀…契斯蒂,謝謝妳。」露和往常一般回答著,亦如她回答任何人一般。

她那因長年不見光而蒼白的肌膚,此刻卻因為契斯蒂的到來微微泛紅著,甚至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她靜靜地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讓長長的白髮---雪白的頭髮 如波浪般地舖滿一地,而在那白茫茫的一片中,兩撮烏黑的秀髮垂在額頭兩旁,煞是突兀;刻有皇家徽章的頭帶蓋住了她的額,這樣一位正值花樣年華的美少女,臉上並沒有該有的青春活躍,只有淒美的笑容,隱隱約約地訴說著過往辛酸的歲月;她的雙眼是緊閉的,因為她的宿命,不容許她見到光明…。

「我預知到有很多事會在最近發生,將會影響這個國家的未來,其中妳是關鍵之一…。」

契斯蒂嘆了口氣,淡淡的笑著說:「露,妳真的是什麼都曉得呢!但妳能夠告訴我的天機,又有多少呢?」

「抱歉…雖然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但我能透露的,也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罷了,我…」露垂下頭,低聲道:「我無法違背天命,妳知道的。」

「不,我說的太過分了,對不起。」契斯地歉疚的說。

「我不該因自己的事而怪妳,我早知道這天會來的。」契斯蒂停了會兒,淺笑道:「我早知道這天會來的。」

「卡恩他…」露不安的說。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非常了解他,沒有人會比他待我更好。」

「那麼妳嫁給他,是因為妳喜歡他嗎?」露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契斯蒂愣住了。

「……是的,只要在他旁邊,我就感到安心,卡恩一直都像個紳士,就算有任何痛苦,他不曾表現在臉上,我是很喜歡他的,現在我這種心情,一定只是不安,才會有所抗拒。」契斯蒂喃喃地說,彷彿這不是說給露聽似的。

露沒再說話,但她給了契斯蒂一個微笑,示意她了解她的心意,於是契斯蒂站起來,笑著對她說:「我會再來看妳的,有空去花園走走,別老是待在房裡,把自已悶壞了。」

「我曉得,我親愛的保母契斯蒂。」露看著契斯蒂一臉尷尬,終於笑了。

契斯蒂離開後,露對著從幕後走出的卡恩說:「契斯蒂並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我,還是她的感情呢?」卡恩微笑著。

「不要緊嗎?就算她把你當最親愛的兄長愛著你?」

「她從以前就如此了,因為太聰明使得她不論什麼事,都只先考慮大局,以至於自身真正的想法和情感都隱藏起來而不自覺。」

「和你真像。」

「不…我不是把她當妹妹看待,我是真的愛她的。」卡恩仍是微笑著,但那笑不免有些苦意。

「你真是個傻孩子,卡恩。」露嘆息著:「即使你是那樣愛她,我卻不能說這方式是對的,不管對你或她,都不會公平。」

「這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卡恩還是笑著:「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會陪伴她,就是如此簡單的打算。」

「你真是一廂情願呀…。」露無奈地說:「像你這麼精明,熟知人情事故的人,怎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呢?」

卡恩微笑著沒有回答,但如果露看得見,就會看見他哀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