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山東拜訪一家煤礦公司（兗州煤業），總算跟一位常講電話但沒見過面的靳先生碰了面。巴士的途中經過了一個住宅區，我說，靳先生這是你們員工的宿舍嗎，他說不算是啦，是要花錢買的，但大部份的員工與家屬都住這。我說，那你老婆小孩都在這吧，他說是啊，我說，那你有幾個小孩啊，他說，一個啊！這時我還沒有發現我問錯了問題，還很無知地接著問，那是男孩還女孩啊，他嘿嘿嘿笑了三聲說，是女孩啊。到這裡我還是沒有查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又繼續問說，那女孩幾歲啊，還想不想再生一個啊。他半開玩笑地說，可能要搬到香港去才能再生吧。

對話到此我才想起來，唉呀，我都忘了大陸有一胎化政策，而且人家一定是想要個男孩的，我還這麼窮追猛打地一直問。還好靳先生是個好人，還有耐心地說，就算國家放寬規定，由於中國的經濟不斷成長，物價不斷提高，一般薪資水準的家庭也沒辦法負擔養育兩個以上的孩子吧。

我很想安慰他說，生女孩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況且有時候再多生幾個也可能還是女生（例如，我家）。可是不知為何居然沒說出口。

我又想到去年與江西銅業的財務邱女士聊天時，也聊到她的孩子。她說唯一的兒子正在讀大學，可是聽起來讀的並不是很理想的學校，或者在學校的表現不是很好。感覺上壓力很大，因為所有的長輩們都把關注放在他身上，尤其是爺爺奶奶。可是也沒辦法，因為並沒有別的孫子可以關注啊。（咦，其實長輩好像也只有爺爺奶奶，跟爸爸媽媽。）

我總覺得每個人都沒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很怪的事。我雖然有一些身為獨生子女的朋友，但至少他們還有叔伯阿姨，還是有互相照應的感覺。像現在雖然我在香港，我妹在日本，但還有個姐姐在家裡陪伴爸媽，我就覺得安心很多。

其實我覺得中國應該鼓勵大家出國，這樣國內的人就能多生幾個，才不會有以上的困擾。可是話說回來，政府也不可能讓有錢的人都出國去。（還好制定中國的政策不關我的事。）我想像著一個男孩子在一胎化政策之下是怎樣的壓力，一方面要成家立業，一方面又要照顧父母，全部擔子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我不禁同情起他們。還有，每個家庭都只有一脈相傳，就算三代同堂也只有五個人，感覺相當單薄。我相當好奇，一胎化政策，在十幾年後，會不會出現什麼樣的社會問題或後果呢。


圖：山東鄒城街景。鄒城好像是孟子的故鄉，而這兒離孔子的故鄉曲阜也大概只要二三十分鐘的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