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竄的家族血液
時間一直在更替、轉換,生活的故事一直在搬演,當我筆下的人事物走進更深邃的境況時,人生、文化的思考也把我拉進一個新領域,催逼我繼續挺進,不能回顧太多前塵往事,這時兩岸議題很自然的竄伸到眼前,帶出一個新方向。
收到蔡從新疆克拉瑪依傳來近
但家族的血液仍一脈相承的往外衝刺,哥學生時代就留美去了,後來弟跟著去美修碩士、博士,再來千羽的哥去了法國,兩代算一算「外流」人口已有九名,而且都以「落地生根」的篤定姿態在進行「國外生涯規畫」。這外流的血液濃度深深影響了我奮飛的翅膀,當千羽說他修完哲學碩士後,計劃再去德國修哲學博士時,我也提早奮飛,越行越遠了。
飛過了黑龍江、我還想飛去克拉瑪依徜徉大戈壁,登上黑油山,眺望新未來。在最新的郵件往返中,我定下高遠的目標對家人說,現階段我們得各自努力打拼,籌畫未來「德、義、法」各據一國。德、法是千羽和他哥哥的國度,屬於我的是浪漫的「義大利」。記得2010年寫一系列上海世博專稿,我為義大利館拍的照片最多,足足拍了五百多張,那時也是被一種特別的感覺牽著走,就像我一直被家族傾向外移的脈絡牽著走一樣。
哥嫂一家人在深夜回到台北的家,隔日三代一家人頂著風雨展開暢遊之旅,離國前走過的景點、嚐過的美食變成哥嫂引導下一代品味的回顧之旅,因此台語、國語、美語三種語言交錯,頻頻交叉著我們家族的故事。
年邁的雙親不免感慨「好名沒好命」,逢年過節時只能接聽兩代家庭九個人的國際電話,老家卻連一桌麻將都湊不齊。但,如何從內在的思索,轉向觀察人生百態、面向世界,走向更成熟的道路,一直是家族血液的奔竄之旅,彷彿一個空間裡互通的多重面向,彼此相生相倚,不管背景音樂是悲愴、還是慷慨激昂,人生的叉路是沒有一條能被獨立出來個別討論的。
當我一邊和家人團聚,一邊規劃未來的路時,我難免被一些心事纏繞,因為明白短暫的相聚之後,家人又要分散海內外,在不同的國度追求自己的理想,那遠程目標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下一代。可以預知的在不久的未來,我家族中外流的人口將會由九人、十人、十一人繼續擴增,地域也將由現有的美、法漸次拓展向德、義,那時家族的故事與台語、國語、美語、法語、德語、義大利語交錯時,必然締造更多的精彩。
當我因應前路所需,調閱新疆克拉瑪依的地圖時,我忍不住驚訝的對身邊的人說,這是我所看過最簡單清爽的地圖了。因為新疆面積有166萬平方公里,占中國的六分之一,是面積最大的省區。而位於準噶爾盆地西北緣的克拉瑪依市,盡是沙漠與戈壁灘,地圖上看得見的城市標誌很少,但也正因為它有這一份特色,我才會更想去親炙它。至於那背後的催動力,我只能說,因為家族的血液是奔竄的、充滿挑戰、奮鬥精神,那是我無法逃避的,只能跟著循環,直至生命以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