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19 03:33:15駝鳥

失落的罪惡之城──歌唱之砂

  歌唱的砂。

  The singing sands.

  在約瑟芬‧鐵伊的最後一本推理小說裡,亞倫‧葛蘭特探長又老了一點,不過風采依舊。這回他因為幽閉恐懼症被勒令休長假,回到老家蘇格蘭,就在他要下火車的時候,7B的臥舖發現了一具屍體;他過去察看,建議車掌報警,卻在無意之間帶走了死者車廂內的報紙,開始找尋報紙上某個人手寫的詩句:「歌唱的砂」……

  這是關於阿拉伯失落的罪惡之城華巴的故事。

  就像約瑟芬鐵伊諸多作品皆有真實依據一般,「歌唱之砂」這個故事也有其真實的成份存在。

  傳說在阿拉伯南方的「空漠之域」﹝即魯布卡利大沙漠,位於阿拉伯東南內陸,被稱為Empty Quarter,在「尋找烏巴」一書中譯為「空白之地」﹞,有著一個美麗富饒的城市,因為財富而衍生的罪惡,真主阿拉毀滅了這個都市,將之掩埋在砂、神靈、與海市蜃樓之間。

  「如果最終能找到這個傳說中的城市,那麼可能並非來自於努力或精心算計,而是偶然。」有人如是預言。

  這樣的偶然確實發生過。

  在1945年,也就是「歌唱之砂」出版前七年,英國皇家空軍北極星號偏離了航道,發現了沙海中的遺跡。

  這件事查證了很久,最後發現那並不是傳說之城,而是一個沙漠屯墾區的遺址。

  有人歡呼,有人失落,也有人因此寫出了精采絕倫的推理小說。

  沙海下的亞特蘭提斯仍舊沉寂,直到1991年年底。

  和之前的預言不同的是,這群挖出傳說之城「烏巴」﹝類似的名字很多﹞的人,所憑藉的並非偶然。

  當尼可拉斯‧克萊普比對諸多古地圖,找到那個致命錯誤的時候,他確實是在努力地搜尋這個傳說的線索──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約1640年的時候,一位製作手繪地圖的修士將座標表上的87度畫成了地圖上的78度,之後,大家就一直錯下去。

  就這樣,從1983年到1991年,一小群人努力地拼湊他們手上的拼圖:年代古遠的古地圖、阿拉伯口耳相傳近乎神話的故事﹝主要是關於這個城的地理敘述﹞、太空梭影像雷達的影像搜尋﹝可以看到沙層底下的古老地貌﹞、衛星圖像……

  他們發現了烏巴﹝Ubar,在「歌唱之砂」中,用的是另一個名字華巴Wabar,這個名字在「尋找烏巴」一書中譯為瓦巴﹞,又稱為多柱之城伊賴姆﹝Iram﹞。

  這個城市,在一度流水潺潺的沙漠之中輝煌一時,掌控著當時興盛的香料市場,頂級的乳香﹝一種沙漠中的樹汁液凝結後產生的香料,常用以燃燒來奉祭神祇,不過似乎也可以當成香水用﹞自此交易至世界上其他地方。

  然而,隨著基督教的興起,香料市場沒落了。

  更糟的是,水源開始短少,城市底下的石灰石礁層越來越不穩固。

  於是,這座城崩塌了,沉入吟唱著的砂礫裡。

  成為所有阿拉伯探險家的美夢。

  成為一個,殺人的動機。

  就像「發條鳥」裡那隻頂級招財貓牛河所說的一樣。

  一個人要恨一個人的時候,你覺得什麼樣的恨最強烈呢?那就是,自己強烈渴望卻得不到的東西,卻看見別人毫不吃力就輕易得到的時候噢。

  這是人類的虛榮心。

  一種看似無害,卻極其危險的東西。

  葛蘭特探長追尋著7B的不幸故事,最後發現了這一切。

  小說中最後冗長的自白是鐵伊這八本書中的異數,不過,這很符合這個角色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性格。

  尼可拉斯‧克萊普在假期中騎著來禮自行車,直到晚上仍然就著手電筒看這本小說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後來一個不知道是根據哈利‧聖強‧費爾畢,還是威福瑞‧塞西格擬造的人物加進劇情中﹝兩者皆著名阿拉伯探險家,都曾試圖找尋失落之城烏巴﹞。我猜這兩個傢伙中,一定有人得罪了約瑟芬‧鐵伊,而且還不輕,因為這個角色既愛抱怨、又娘娘腔,十足『病態的自大』……」

  不過,這不是我做關切的事。我比較關切的是葛蘭特探長的幽閉恐懼症在探查的過程中痊癒,同時也打消了原有的辭職念頭。

  謝天謝地,他沒有辭職跑去結婚。

  在某讀者病態的希望中,他可以和瑪塔‧哈洛德永遠保持那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這樣,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