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的飛機時程, 穿越了灰蒙的雲罩, 我來到了上海

新的蒲東機場並未如預期的現代化, 塞滿一團一團有著特殊團服或是徽章的旅行團, 以及出關時夾道充滿的接待客人姓名紙牌, 委託接客像是災難後第100天的罹難者家屬, 面無表情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拖著沉重的隨身行李, 搭上了聞名國際的磁浮快車, 隨著每節車廂前面的時數表, 我們甩掉了路邊的小車, 小房, 樹林, 稻田, 在達到最高速431公里時, 真實的世界已經糊成一組失焦的圖像, 或許相對於 田裡阿伯看著這怒吼而過的長怪也是相同的感受吧. 達到最高速後馬上就開始往下減速, 畢竟這是一條宣示大於實用的交通路徑, 七分鐘要你50元人民幣, 換你一張車票的驕傲, 彷彿如同漸漸退化的中年人用買春來滿足極短暫的高潮快感.

坐上有點老舊的計程車上了路, 算是真實的踏入了上海這個地方, 陸上響不停的喇叭聲, 交錯而過的腳踏車 機車 穿梭在左右轉企圖不明的大車中, 小一點的路口交通號誌只是參考用, 車上的喇叭如同造勢般的, 誰大聲誰就贏了, 在這樣的一段混亂車程後, 我才慢慢的回神, 這是真實上海人的生活, 他們在自己的生活模式裡各過各的, 然而背景不知不覺的套上了好多好多 聳立入天的大樓, 繁華的告示招牌, 大都市的表徵讓人驚奇的不絕合不起口, 難過每個來過上海的人都說沒來一回不知道這邊的進步讓人訝異, 街上兩個民工赤裸著上身 吃力地推著一枝10米電線桿通過我的視線, 我才回神的 重新的 來 觀察這裡 思考這裡.

這次寄住在朋友家, 一位投資成功的台商, 在最熱鬧的徐家匯 買了層26樓頂樓的公寓, 在他熱情的招呼中, 從他的陽台眺望著不遠處剛蓋好沒多久的商業大樓,像兩柱香般插在商圈正中央, 在我們站的高處和這些大樓之間, 是歷史悠久尚未拆除的交通大學學生與老師宿舍, 灰黑的外牆成群的屋舍群聚在這裡, 彷彿默默的抵抗著即將到來的商業勢力推土機, 將不屬於現代的全部抹平.

為了晚上有地方可以睡, 我們到附近的超級商場買了張沙發床, 商場阿姨卻調不到現貨可以送貨, 眼看 晚上要沒地方睡了, 阿姨告訴我們到外面隨便找個小工吧, 現場這張床便宜賣你, 給他個30元 就幫你扛回去啦, 半信半疑下, 跟著朋友到樓下路邊, 觀望著是否有所謂的等工作小工, 人潮傒嚷, 哪看的出每個人的職業, 後來問問路邊正在收購手機的一個零工是否知道哪邊找, 或許他一天的薪資真的不多吧, 去看看床的大小後, 很勉為其難的, 就接下這個重擔, 一路上看他扛的臉紅氣喘, 我的朋友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一番折騰下, 終於送到了住宿的地方, 看他還喘著的 收下了那30元, 回頭就走, 想起正在包裝這張床時, 和他閒聊的一句話:” 我們這沒有文化的, 我才小學畢業,從四川來上海,也不知道能做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