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5-31 14:47:47op33

杜普蕾與僵直性脊椎炎

關於這篇文章 是受林雅慧老師之託而寫
這裡面牽涉到醫學跟心理學 也可能都不牽涉而超越這些範圍
我個人不是學醫 也不學心理 所以遲遲不能寫這篇文章
可能也會引起爭議
我把它當成一個引言 讓以後有發展跟修正的空間

在 大師的條件 一文中
我提到在大師的音樂中 如魯賓斯坦或霍洛維茲
你可以發現冷靜(或平靜)與堅毅的特質 一個極軟和著極剛的特質
這篇則是另一種狀況的描述

記得第一次聽杜普雷的音樂時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很震驚 音樂是無形 但她的音樂卻會推擠人 讓你載浮載沈
愛恨鮮明 像一盤血淋淋的生肉 肌里中找得到何處有傷口 滲著血水 淋漓盡致

如果說上述大師的音樂是一盤盤完熟的佳餚
剛好可以使杜普雷的音樂顯現差異性
林老師認為杜普雷用了整個生命在拉琴
有學生回答
難怪她的音樂感染力這麼強

談談林老師要表達的觀念
是的 當她投進整個生命給音樂時 不留餘地
一面的義無反顧卻換來另一面的麻木不仁
那就是她身體的疾病 全身不能動彈 林老師這麼認為
(註)
最簡單的例子是 如果你不顧一切聲嘶力竭不停的大聲喊叫
喉嚨就會沙啞無聲 因過度使用而受傷
一方面你可以看成是喉嚨受了傷 另一方面也可看成是喉嚨發出警訊
要你停止 因為它需要休息 不然就會更嚴重
就像口渴一樣 它是身體缺水所發出的警訊
但奇妙的是 儘管已經口渴 還是有人選擇不喝水
可能是怕上廁所 可能是不喜歡喝水
就像厭食症一樣


邁過世紀末 到一個新世紀初
我們開始找尋新的人生奧秘 如新時代思想是一例
究竟是疾病影響我們的心靈 還是我們的心靈影響疾病

心情不好想吃東西 並不是肚子餓造成
緊張造成胃痛 也不是單純的胃這個器官本身出了問題
而到底答案甚麼 就像宗教 在科學還沒找出答案前
你必須選擇依託 可能是科學 也可能是宗教

回到音樂主題
當我指出大師演出時是冷靜時
恰恰好與時代的詮釋相反
以馬友友先生為例
他極付煽動性的表演中 正好與我指出的特質是相反的兩極
很多人疑惑 當我們不用熱情(或狂熱)不用情緒去詮釋時
音樂剩下甚麼

如果剩下的不是空洞乏味 而是自在與喜悅
可以是答案
這也是我之所以強調冷靜向內探究的源由
(或許你會開始疑惑 馬友友拉琴時表現出的自在喜悅與大師有何不同
或是與杜普蕾的熱情投入有何不同 關於這些以前文章有討論過部分
有機會再詳談 或你可以重新以你更豐富的經驗再做觀察)


你可以開始觀察霍洛維茲或魯賓斯坦演出時
是否如此的自在 鋼琴是他們游泳的大泳池

而杜普雷以極大的慾望在自己小小的身軀中泅泳
她透過音樂全心全力投射出自己的情慾 表現出超越身體能承載的的負荷 因此身體選擇了不再感受

一個因愛受傷的人會選擇將心封閉 或開到最大 甚麼都讓他進來


香水中的主角葛奴乙 因為心靈錯置了對愛的感受 無法用心體會愛
讓身體發展成令一種狀態 就是異於常人的靈敏嗅覺
來對愛作回應 但因為錯置 這個嗅覺變成了負擔 雖然他不見得知道這個負擔
甚至還盡力發展它 因為他要追尋他想得到的
但這個感官能力確確實實讓他迷惑
最後他選擇了毀掉身體來實現他需要的東西或者是選擇放棄追尋


杜普蕾也犧牲了她的身體



這一篇文章討論到此
無關誰的音樂好或壞
而音樂不僅能撫慰人心 也有很大的殺傷力 不管是對音樂家或演奏家 或是對人的身體或心靈
我們可以思考應該用甚麼態度來表現音樂或自己的人生
之所以以杜普雷與僵直性脊椎炎為例
是林老師希望我們開始思考如何對待自己的心靈與身體
因為我們都學音樂 因此提供這個切身的例子


(註)
關於這個問題 可參閱心靈工坊出版社出版 疾病的希望 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