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六月十七日

那傢伙死了，只因為我對他說了：「分手吧。」


翹了下午的課，和他約在興建中校舍的頂樓見面，因為午休中的工人還沒上工，
很輕易地就潛入了工地，跑到了還沒架起鐵欄杆的頂樓去。

沒有遮攔的風景在熾熱的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唯一的黑色身影是背對著陽光，比我早到不知多久的他。

「我們分手吧。」
「你是認真的嗎？」
「對，就這樣吧，以後別再連絡了。」
「……我知道了。」

他就這樣乾脆地接受了，原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纏人，沒想到就這樣輕易結束了一切，
我不得不說心底的確是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我們也沒說什麼了，大概是要說的以前都說盡了吧。

沉默的我們往著門口走去。

正當想著要下樓去找我新交上的女友時，他卻往出口相反處開始奔跑了起來，
大聲喊道：「男子選手OOO第三次試跳」

急轉過身，也不過這麼一瞬間的事。

看著他強健地起跳，身體美麗地曲折了起來，
輕鬆騰空飛躍了見不著的杆子，掉落。

這是他所創下的最棒紀錄吧？完美的跳高動作和高度，
無有恐懼心地將身體交付於天空，儘管明知背後什麼也沒有。

我簡直看傻了，難得他這吊車尾選手跳出了這樣的代表作，可只有我一人看到。
接近滿分的表現，卻沒有熱烈的掌聲迎接他，
有的只是十幾秒後的重擊聲、驚叫聲和救護車的警笛聲。

他在離開頂樓邊緣的那一刻，
明明是被亮到刺眼的陽光所包覆著，但為什麼我只看得見一團黑影？

「呐，你最後是用什麼表情看著我？」

為什麼不讓我看清你？
我只有看到個黑色人影，化為一尾黑色飛魚穿入天空。


連是不是你都無法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