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龍石—後篇:<七十六>王車易位
1.
擱在夢姬雙腿上的監察玲龍石的電子音開始有變化並彈出心臟出現非正常狀態的警示,風的呼吸也開始急速起來;夢姬眉頭開始皺起。
(要拔針了嗎?)嫣‧紗陀放開鑰杖,左手捻著那根銀針,心裡忐忑不安。
(還不需要,這孽種的能力不低,先讓他撐一會吧。)
嫣‧紗陀看著監察玲龍石的警示,手不敢輕易離開那根銀針。
2.
夢姬吹了一口氣,使地動山搖中的咖啡廳充滿煙霧,風被地震搖得跪在地上,在那煙霧之中被一隻手拉出那咖啡廳,一踏出那咖啡廳,風看見自己又來到那個崖邊,回過頭來那座「生態涼亭」似要向崖邊倒下。崖邊也開始出現地震,四周的參天大樹開始自山體滑落至大海之中。那頭紅隼自煙霧中衝出,牠向天大叫一聲,風跟著那叫聲飛,飛到約離崖邊五層樓的高度並停在高空,他回望那個山崖,才發現孤島正逐漸沒入大海之內。
那頭紅隼在風的身邊繞圈,然後向著風的右後方飛,四周既已無著陸點,風也只好跟著隼的後頭向未知的遠方飛去。一路上在空中飛翔,風向著四周看,在前方好像又有一個島,他飛得比那頭隼還要快,不過越是接近這個島,天氣便變得越惡劣,大風大雨不止,間中還有閃電,迫得他在島上森林處降落,隨後他亦伸出右手讓隼停靠在他臂上。
天黑了,雨沒有再下,但就是維持滿天密雲和行雷閃電的狀態。
風領著那頭乖巧的隼穿過森林,來到了月牙湖。
為甚麼又是月牙湖?
一道閃光劃過長空,直把那月牙湖都要劈成兩個。那把天地震裂的巨響過後,紅隼向著一個方向鳴叫了一聲,風也跟著牠叫的方向看去,那邊站著一個人,這時又一下閃電,映照出的是穿著軍服的風‧娑伽羅。
「這算甚麼意思?」風不悅的領著紅隼來到她跟前。她怒目盯著風,發出了多個意念,當中還夾雜一堆憤怒、不安、焦慮的情緒。
「哈。」風笑了笑,撫著紅隼的背。「這段過去我勸妳就別碰了,妳玩不起的,那是導致我失控的主因,別說我不警告妳。」
風‧娑伽羅嘴角輕蔑地微微牽動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大大小小的閃電和雷聲干擾著風的視覺和聽覺。
「謝謝妳。妳先回去吧,待會這裡將會很危險。」說完,他停下撫著紅隼的動作,紅隼便向著遠方晴空飛走了。
「歪理不夠別人說就亂發髀氣,我看他們對妳的評價是言過其實。」風向著四周大叫。
一個特大閃電、一個震耳欲聾的響雷,令胸口出現痛楚。風低頭一看,胸口近心臟處被一支弩箭所穿插,血開始自胸口流出,他支持不住而倒下了。胸口好痛,像是心臟病發的時候,倒在地上的他瞪大雙眼向著那被樹葉遮擋的天空在喘著大氣。
「還了我……樣子……卻要…我……一命……哈……」
風‧娑伽羅拿著小型弩機來到他身旁蹲下,發出了一個意念。
「對啊……」風閉著眼,把那弩箭拔出,但奇怪地並沒有噴血,倒是傷口慢慢復原。「是我要求的,但不是被人暗算。」他慢慢坐直身子,再站起來將弩箭丟進湖中,雙眼發著藍光。
風‧娑伽羅向後跳開,眼神充滿戒備。
「我已經心平氣和、好聲好氣的跟妳說了那麼久,底線都跟妳說得一清二楚,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可以任妳魚肉!」風以高速一拳打過去,風‧娑伽羅的手受不住那一拳重擊,一鬆手,弩機便掉在地上,風再來一腿,將弩機掃進湖中。
「妳口口聲聲說要還我,還個屁!」風憤怒地一邊向著風‧娑伽羅揮動拳腳一邊咆哮,「樣子還了我但要我給妳命這是怎麼個還法?妳在逃避吧!被夢姬說中了吧?妳根本甚麼都不清楚、甚麼都不知道!妳憑甚麼說還!?」
隨著風越說越激動,他的拳腳速度越來越快,風‧娑伽羅即使如何快速還是敵不過他,最後風‧娑伽羅用空間差異打算逃脫卻又被風將她摔倒在地,風立即騎在她身上鎖住她手腳。
「好,妳說要還,樣子既還了我,不如妳也還我一個清白之軀吧!當年我就在這湖邊被羯羚雞姦,這妳可以還得了我嗎!?妳還得起嗎?!還得起嗎!!妳說啊!!」
風‧娑伽羅瞪大雙眼,似是不明白他所指。亮著刺眼藍光的一雙眼含著笑意湊近她的耳邊。
「對,妳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我是被那魔族雞姦了。妳知道甚麼是雞姦嗎?」
風‧娑伽羅被這個詞語嚇得一片空白。
「妳當然沒有任何印象啊。妳知道個屁!我被羯羚抽插著的時候妳還睡得酣甜呢,告訴我妳如何還我這筆孽債!?」孽種露出了一個只屬於殺人魔才有的笑容,「幸好我舅父把我去勢,不然今天我就要親手讓妳領會遭人強姦是怎麼一會事。既然妳說要還,我就讓羯羚出來招呼妳吧。」
一陣藍煙飄過風‧娑伽羅的鼻尖,殺人魔將風‧娑伽羅反過來,將手上一把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刺穿了風‧娑伽羅的左手並插在地上固定。殺人魔大笑著從她身上移開、走到她旁邊,而從遠方慢慢步近的一個男人不懷好意地笑著,全身動彈不得的風‧娑伽羅聽見那殺人魔的笑聲配合著腳步聲竟冒出了一滴冷汗。
「早已警告妳了就是不聽,是妳自己活該,我可沒逼妳啊。遭人強姦的滋味是怎樣?是不是很爽啊?哈哈哈哈哈!」
孽種一雙含著怨恨的眼目不轉睛地看著羯羚壓在風‧娑伽羅身上搖動,嘴裡不斷發出駭人的笑聲和一些像野獸的嘶叫聲,但那雙射著刺眼藍光的眼睛卻開始流淚。左手掌那道傷痕流出了紫藍色的血,血一直流、落入了湖水中,使湖水慢慢染成了一片紫藍……
3.
夢姬扭曲著面容、用抖著的右手將左手背的針拔去。
嫣‧紗陀不知何時開始已淚流滿臉。
「我知道他不想這樣做的,只是逼虎跳牆…」「這孽種真的好強大……」
夢姬並沒有移開那隻左手,不過她那逐漸變得蒼白的臉越來越難看。「那個死變態羯羚真不是他媽的一般變態…連小孩都不放過!」
「我就說沒辦法被迫要『看』,但妳就不要勉強了……」
「我沒事,謝前輩關心。」夢姬用右手抹過剛逃出眼眶的那滴淚。「這事我一早知道,但沒想過真正在我面前發生時我會有這樣大的反應。為甚麼偏要往他這個痛處戳?!完全是低估了太監的痛苦啊!」
皺著眉的光‧天陀此時來到夢姬身旁。
「去找李小姐拿回蜻蜓。」黑著臉的他用命令型的瑪斯文說著。
4.
羯羚完事消失了,只剩下那頭雙眼還在亮著刺眼藍光的殺人魔和仿似死物般的風‧娑伽羅。
「爽嗎?」殺人魔坐在她身旁,舔著滿是血蹟的左手掌冷笑著問。
風‧娑伽羅的臉向著那月牙湖,嘴巴微張,雙眼半垂,沒有反應。
「這樣重口味的性暴力令人血脈噴張吧?合妳胃口嗎?這就是妳的棋子所活該擁有的人生啊。」殺人魔又再大笑了兩聲。「當然還得謝謝舅父,是他救了我才得以讓妳不會錯過這精彩畫面的。我這頭孽種實在太仁慈了,身上那些難看至極的疤痕就不跟妳計較,反正這種皮肉之傷相對雞姦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毫無亮點可言。」他轉過身來,騎在她身上,雙手撐著地俯著身,差不多臉貼臉的距離對著滿臉是汗和淚的她露出犬齒的在笑,「對了!一不離二、二不離三,妳不是男的,但都可以嘗一下甚麼叫去勢之痛啊!這樣的優惠可不是隨時能有。很想要吧?」
場景又跳回到蔣宏天拿著龍淵劍一劍刺入宋霜的肚子之後,那沾有宋霜和端木寧的血的龍淵劍尖抵住風的下體,不過這次是風‧娑伽羅的意識在端木風的身體裡。褲早已被蔣宏天拉開了,劍尖就在那柔軟的男性性器官之上。
「我不清楚龍族的身體結構是否也跟人類一樣,」殺人魔笑著蹲在那劍尖旁,「我只知道從此以後我不再是男人了。妳看!這器官的生殖功能就只用過一次啊,多浪費。」
劍向下一刺,一剔,那痛楚把風‧娑伽羅的眼都撐大了。她像是發出了一聲地動山搖的慘叫,待那聲音消失過後,她躺在地上無力地瞪大雙眼喘氣流淚。
「這樣妳就吃不消了?這點小傷又怎能把妳擊敗?」殺人魔爬到風‧娑伽羅的臉旁,笑得異常猙獰,「怎麼了?還不滿意嗎?我已經很優待妳了,妳嘗的還及不上我本人經驗到的三成感受。我妻兒的痛都沒跟妳算呢……」
「你妻兒的死只是一場戲。」
殺人魔瞪大一雙露出刺光的眼睛,回過頭來瞪著站在不遠處的光‧天陀。「啥?」
「不然蜻蜓又怎麼可以透過她祖母回到李小姐手上?難道你真覺得年過半百的宋百川夫婦還可以再添丁嗎?」
藍光消失,風站起來,不悅地看著光‧天陀。「甚麼把戲?」
「這場戲目的只是要做給凡柯的爪牙看。不然怎保宋霜安全?」光‧天陀笑了笑。「妳娘的確是犯了個錯,因為她生下的是兒子不是女兒。性別不對增加了『遺念奪主軀』的難度,我只是為了修正錯誤而下那一劍。」
再次閃現藍光眼的風衝了過去抽著光‧天陀的衣領。「一派胡言!那在我面前死的又是誰!?」
光‧天陀歪著頭冷笑。「凡柯早在你成親當天已經派了爪牙在你身邊團團轉,不過因為當時你還受干擾素影響,連我在你身邊你都無法察覺,就如同一個普通人類一樣無知。」他推開了風的手,悠然自得地整理衣領。「當年死的是一個『遺念奪主軀』的實驗品,宋霜活到四十多歲才脫離,而李小姐雖為宋霜後人,但跟你並無任何血緣關係。」
穿回民族服裝但雙眼半垂的風‧娑伽羅來到風身邊,露出與端木風一樣的狐疑表情。
5.
冰吃過中午,離下午上班還有些時間,於是在街上閒逛。沒多久她來到夢姬工作的那家婚紗店,看著櫥窗那套新到貨的意大利人手製作的貴價婚紗在發呆。
一位女士來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是妳?」對方有著深輪廓、高鼻樑,身穿小數民族服裝,手、頭、頸都穿滿飾物,頭上盤了個髮髻,上面插住一支很有特色的鑲銀髮簪,眼前這位一眼看來像是類似東歐人樣貌的女士,脫口而出的卻是本地人的地道口音。
「我們認識的?」冰想不起大學裡或稅務局有這樣的人存在,不論是教授、講師或是同學、同事皆沒有能說流利本地語的外國人。
「抱歉,我忘了。應該是我認錯人了。」女士笑了笑,「要不要進來看看?」
「不了,我…」
「紫鷟!」夢姬不知何時在店舖內步出,她上前跟那女士行了碰鼻禮,再來到冰面前。「抱歉,可否將蜻蜓借我一用?」
冰將蜻蜓除下來交給夢姬。「拿去吧。」
「我沒認錯。她果然就是那個人。」紫鷟笑了笑。
夢姬向兩人點頭之後便連拿著蜻蜓一同進店舖內。
「妳認識我?」冰儍笑著。
「能給我數分鐘嗎?」紫鷟親切地笑著邀請。
來到會客室,職員倒了杯茶給冰,那是帶有玫瑰花香的花茶。待那職員離開並關上門,紫鷟才開始說話。
「既然妳待會還要上班,我就簡單地回妳剛才的話。我只是認識妳的靈魂,但不認識妳本人。」
冰不解的看著她。「靈魂?妳是指…妳認識宋霜?」
「我不知道那位人類女性叫甚麼名字,因為光‧天陀只是將那人類的自由意志頻譜抄寫給我,要我製作足以擾亂人類和龍族的外干擾素,所以我對那個人類的頻譜很熟悉,但我從沒見過她,不清楚對方是個怎樣的人類。」
「這樣做是為了甚麼?」
紫鷟看著手上那玫瑰雕花戒指笑了笑,「他已沒甚麼可以為那孩子做了,就只能做這一點小事……算是贖罪吧。」
「贖罪?」
「詳細的計劃他沒有透露。我所理解的,是他利用了干擾素『複製』了一個人類女性,並用這個龍族『替身』來調包。那被救走的女性就是當年月牙湖畔傷重小孩的妻子。」
冰倒吸了一口氣,「妳見過風?」
「那孩子…叫『風』?」紫鷟笑了笑,「…這樣說,當年光‧天陀的實驗真的是成功了?」
「不好意思…請問可否詳細說明一下?」冰把椅子拉近一點。
「若果妳不介意,不如先呷一口花茶。不然我怕妳會遲到。」紫鷟親切地微笑,將桌上熱茶遞到冰的面前。
冰沒有懷疑些甚麼,一飲而盡。那杯茶沒有甚麼特別,就是很香濃的玫瑰花茶而已。
紫鷟笑了笑站起來,整個會客室亦除之變了樣。冰跟著站起來,跟隨著紫鷟的腳步進了一個房間。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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