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23 09:49:31歐郎

想活(23)



「淅瀝淅瀝…」下了計程車,發現天空開始飄起細雨。雨滴落得毫無節奏,呼

應著我慌亂的心情。

看看手錶,將近凌晨一點。沿街店家早已打烊,路邊攤販也因天候不佳而紛紛

收攤,溼漉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往來,彷彿默契一致地躲避著危險的今夜。

「妳可別有危險。」寒風夾著溼冷雨珠灑在臉上,我忐忑地闖進那熟悉巷道。

「下班了?」我停住腳步。前方巷口處的檳榔攤空無人影,招牌暗滅無光。

「一定要找到。」我繞過水銀燈,轉往隔壁的暗巷。

「嘩啦嘩啦…」雨勢逐漸滂沱。


我任憑夜空不識相地阻撓,馬不停蹄連續尋了四條巷道,卻不見盈盈芳影。


「大概回家了吧!」我喘吁吁地駐足歇息,心中慶幸擔憂的事情並沒發生。



還沒發生,不等同不會發生。



「嗯…嗚…」正當走過第五條暗巷的巷口時,耳邊啪啪作響的雨點聲突然隱約

參雜著女人的呻吟。



是她!!!



我心急如焚地衝入那條窄巷。


然後見到使我永遠無法釋懷的心碎畫面。


「嗚…」盈盈臥倒在地,全身浸在一灘血水中。大雨將黑色的柏油路面渲染成

一片赤紅,襯托出悽絕的氣息。

「妳…」我一步步走向背部滿是刀痕的盈盈,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望著那一道

道滲出鮮紅的傷口,心裡霎時淌著淚水。

「不…不要怕…我…我馬上叫救護車…」我明白此時不能隨意移動傷患,必須

交給專業的醫護人員處理。

「噹…叮噹…」我拿出手機正要求救時,螢幕上顯示著小侯的來電。


「喂!你在哪兒?我快要到了。」

電話中並沒有清晰的雨聲,想必小侯正在開車。

「我在檳榔攤附近的巷子內,有人受傷了,幫我報警!」

「兇手出現了嗎?」

「沒看到,不過我想鴻仔應該還沒走遠。」

「鴻仔!?兇手是他?」

「對,拜託你快過來,我再向你解釋。」

「不可能呀…」

「什麼意思?」

「惠青遇害的幾小時前,鴻仔被人發現陳屍在山區,是自焚而死的。目前專案

小組正準備對媒體發布新聞稿呢!」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瞎猜,我馬上叫救護車就是了……等等!有個鬼祟的傢伙……喀!」

就這樣,小侯突然切斷電話。


「嗚…」盈盈的哀嚎聲愈漸微弱。

「等一下…再忍一下…」我緊張地四處張望,卻尋不著人跡。

「…抱…」盈盈輕輕發出聲音,打斷了我慌張的語句。

「…抱…抱…」那斷斷續續的氣音讓我不得不將頭倚近她唇邊才能聽清楚。



「抱緊我。」



從她嘴裡蹦出的簡潔字句鑽入我耳中,內心動盪的思緒頓時凝結。



「抱…緊…我…」盈盈用細微的聲音又唸了一遍。



理性,在這一刻石沉大海。

我顧不得什麼急救常識,立刻將她上半身扶起。

盈盈雙眼半瞇,雙唇不再朱紅,臉上卻如往常般掛著微笑。



蒼白如殘雪的微笑。



我抑制不了激動情緒,兩手發抖地環繞著她的雙肩,慢慢將身體挪近。

慢慢地…慢慢地…

終於,盈盈被雨水浸溼的胸膛緊緊依偎在我身上,臉頰輕靠在我溼淋的肩膀。


我倆之間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我的皮包裡…有一張卡片…」她氣若游絲。

「別講話,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想趕緊將她送醫。

「你…」盈盈顫抖著冰冷的身子,體溫遽然下降 。

「噗通…噗通…」她的心跳聲傳到我胸前,一次比一次趨緩。

「嗯?」我應了一聲。



「……你感覺到自己活著了嗎?」



我愣了半晌,總算瞭解盈盈要我抱緊她的用意。

她想藉由那一陣陣虛弱的心跳聲,把最後一次的擔憂溫柔地送入我心坎。

盈盈今天只穿著普通的黃色T恤及不起眼的牛仔褲,但卻是最美麗的一次。


「謝謝。」我摟住盈盈。

她近乎停止的心跳和我劇烈起伏的胸口形成悽涼對比。

「下次記得要陪我聊久一點喔!」我用顫抖的嗓音輕聲叮嚀。



盈盈沒有回答,她默許了。



「淅瀝淅瀝…」雨勢逐漸減弱,我的視線才開始泛起一片模糊。

「歐咿…歐咿…」尖銳的救護車鈴聲隱約傳來。

放下盈盈硬冷的身軀,我惘然若失地打開染血的皮包,拿出她提及的卡片。

「等一下,小侯呢?」頃刻間,我從悲傷的深淵中迅然爬起。

「鬼祟的傢伙?難道兇手真的還在附近?」



我極力抑制傷悲,將卡片塞入口袋,起身找尋小侯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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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到處遊走的同時,我撥手機給小侯,但電話卻沒人接。

幾分鐘後,我踩著倉皇步伐經過一間廢棄工寮。



「那是…」我大愕,工寮外的小徑旁竟停了一輛熟眼的銀色轎車。

「小侯!!」

附近渺無人煙,我不加思索踹開大門衝了進去。




但遲了一步。




進門後,我被眼前景象嚇得魂不守舍。小侯全身僵硬地趴在一張破舊木桌上,

頹軟的脖子彷彿被扭斷似地,將頭顱與身體以極不協調的角度連結起來。那慘

白臉孔面無表情,看來早已奄奄一息。


「嘔!」我克制不了胃裡輾轉翻騰,靠著僅存的意志力支撐發軟的雙腳。


皎潔月光穿越骯髒窗戶,零零落落地映入工寮內。透過微量的暈黃光束,除了

自己週遭外,只有小侯附近那塊灰塵浮游的區域視線較為清晰。

「…啪噠…」躡人的踏步聲倏地傳來。我不禁冷汗直流,下意識把右手伸入外

套口袋,準備拿出瑞士刀先發制人。

「叩!」口袋內發出一記悶響。

「咦?」摸索瑞士刀的同時,我的手指觸碰到某種陌生的扁平物。

「什麼東西?」我順手將它取出。





一張明信片出現在我眼前。





仔細一瞧,上頭寫著:

『搜查鴻仔住處時拍下來的

祝你生日快樂  小侯』

翻到背面,在米色背景上,有幅熟悉圖案映入眼簾。







那是一隻大螞蟻。





一隻由許多數不清的小螞蟻圖案所構成,手法極為細膩的大螞蟻。





「嘿嘿…竟然被你發現了…」

腳步聲在我跟前遽然而止,陰冷邪笑聲隨之竄入耳中。

我抖著雙手抬起頭,看見一張消瘦的滄桑面孔正對我直視。





「王先生,您的雙手怎麼顫抖不已?」




「該不會是每天去網咖打電腦導致的吧?難怪字體如此醜陋呀!」。





這回猜謎的是我,而我答錯了。




「馬乙居士」狡黠的笑容公布了正確答案。





「鴻仔那案子…也是你幹的!?」我驚呼,雙腿抖得無力逃跑。

「是啊!他也是我的救助對象。」他用戴著塑膠手套的雙手撫摸突出的腮骨。

「救助對象?」砰然的心跳幾乎掩蓋住我的講話聲。

「那傢伙找我算命時,表示因為無法從事自己喜愛的事情,覺得生不如死。所

以我決定幫助他,將那傢伙身邊的親友們全殺掉囉!」他竟然滿臉微笑地道出

這種令人髮指的惡行。

「這算什麼幫助?」我大吼。想起盈盈香消玉殞,我忍不住將哀慟化為忿恨。

「哎!真是好心沒好報。」他搖頭:「你這隻頑固的螞蟻。」

「媽的!你在講三小?」我憎恨地白了他一眼。

「你應該看過螞蟻成群圍著食物的壯觀景象吧?」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此時若用手捏死其中一隻,其他螞蟻鐵定會匆忙逃走。

為什麼?因為身邊同伴的死亡讓它們感到恐懼,而恐懼促使它們產生求生意

志。」

「人類也一樣,不管是物質、情慾、財富、成就或外貌,每一種都汲汲營營盲

目追求。只要追求過程受挫,便宣稱尋找不到生存感而想要自殺。這時只有身

旁人們的死亡,才能夠喚醒這些人的求生意志。然而,很多人沒辦法親自動

手,所以我就好心幫忙代勞囉!」



馬乙居士斜睨著我:「生物在周遭同類消失時才會產生恐懼,進而激發求生本

能。」


「強詞奪理!」我還真有變態緣,先是把殺警察當成遊戲的炮爺,現在又來個

把殺戮當成做善事的瘋子。

「別不知好歹。」他忽然面露兇光:「我忍著疲倦,每天跟蹤你們,才成功協

助了你,做人要懂得感恩。」

「感恩個屁!!!」我痛罵。原來他用了跟蹤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掌握被害人行

蹤,真是個遊手好閒的傢伙。

「別這麼不爽。」

他咧嘴而笑:「為了替你製造機會,我特地使用短刀,並沒有一口氣勒死那位

賣檳榔的小妹妹,你至少也該說聲謝謝吧?」

他從外衣裡取出一把桃木劍,拉開木製劍鞘,連接握柄的居然是沾血的鋒利刀

刃。

「幹!」我無法忍受這人渣傷害盈盈。丟掉明信片,我將右手伸進外套口袋拿

出瑞士刀,怒氣衝冠地朝他臉上刺去。



「啪!」



他居然用了兩根指頭輕鬆奪過瑞士刀。



「我提醒過你…」他徒手拗彎堅硬的瑞士刀:「莫待無花空折枝,不是嗎?」

我驚訝地佇立原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他瘦弱的身材與巨大的力

氣實在完全不搭。

「怎麼樣?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吧?」他的神色變得和算命時一樣謙和有禮,

卻使我更加作嘔。

「瘋子。」想到身旁的好友們全被這傢伙殺害,我的心底充滿了難受和自責。

「瘋子?哈哈哈…」

他歪著頭看我:「現代人最可悲的,就是只要有人思想與自己不符,便將對方

稱作瘋子。」

「隨你怎麼說!」我隨手舉起附近的一張木椅往他頭頂砸下去。

「喀啦喀啦!!」木椅碎了一地。他竟然擋都沒擋,就這麼任由木椅砸下,而

且毫髮無傷。


「不…不會吧…」我咋舌。


「對了,有些螞蟻比較頑強,殺光它周圍所有夥伴時,依然不能頓悟。這時候

就該拔掉它一條腿,讓它藉由更大的恐懼來獲得求生意志。」他的目光冷峻。

「你到底……」我想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但話未說完,左腳倏然傳來一股痛入

心扉的撕裂感。



「嗚啊!」我瞬間頭皮發麻,跌坐在地上。



不知何時,左腳膝蓋上方竟有道極深的傷口。熾熱鮮血從腥紅的褲管裂縫中涔

涔湧出,整條腿疼得動彈不得。

「怎麼樣?有沒有恐懼的感覺?」他握著血紅的短刀微笑。

「可…惡…」我感到全身灼熱,左大腿的痛楚使我喘不過氣。

「還沒頓悟啊?那只好拔掉另一條腿了。」

他搖搖頭,拿起開山刀往我右腳揮砍。一道映著紅光的刀影在眼前怵目驚心地

落下,可是我毫無力氣抵禦。



「即使成了殘廢,也不能彌補對盈盈的虧欠。」我消極地閉起雙目坐以待斃。







咻───








一陣涼風拂過額前,右腿卻出乎意料地沒有一絲疼痛。



正要睜開眼睛一探究竟時,耳邊迅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只有這麼點能耐嗎?」







久違了,神伯。




遠離!經皮毒 2008-09-14 15:53:52

牙膏 漱口水 洗髮精 沐浴乳是否有毒害成份:

十二烷基硫酸鈉:殘留在心臟、肝臟、肺和腦中日益增加。白內障,六歲以下 孩童眼睛發育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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