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的犀利人妻…「女人四十一枝花」與劉夢燕
粟子

「犀利人妻」（2010）正面點燃人妻與小三的戰火，故事台詞皆話題性十足，女主角從愛家顧家轉變為勇敢堅強的心路歷程，絕對是最吸引人的橋段。類似劇情並非首見，韓劇或早年的九點半檔都屬「愛用者」，寫到這，腦海浮現很小時看過的一齣電視劇集「女人四十一枝花」（1988）……
儘管當時弄不清什麼是背叛離婚與找尋自我，但銀幕裡飾演四十歲女人的劉夢燕（1953～）卻令我記憶深刻，她和年輕追求者黃文豪間曖昧不明的戀愛，更是週週追看的重點。印象中，「女人」和「犀利人妻」的結局異曲同工（唯前者的小男友車禍過世，實在是令人錯愕的爆點），留給觀眾想像空間的開放式選擇。二十年前對此頗感埋怨的我，現在則能夠坦然接受，畢竟愛情不是零合遊戲，黑與白之間深淺，或許才是最引人入勝的部分。


顧名思義，「女人四十一枝花」的主角正是一位已婚、安於幸福家庭的輕熟女，面臨丈夫發生外遇、提出離婚，被迫審視自己過去平靜單調（甚至乏善可陳）的生活，從而覓得人生方向。劉夢燕的演技屬於不著痕跡的豐沛，一個眼神就蘊含多樣情緒，她集合溫柔智慧與些許慵懶的氣質，在我心底印下鮮明圖像，與潘迎紫、宋岡陵並列最愛的電視女星。遺憾的是，這部電視劇並未像「花系列」一再重播，否則不定能再掀起漣漪。
自從意識劉夢燕的存在，就會期待她的新作，但總是一年一部、甚至幾年一部，最終消失銀幕。多年後，終於在華嚴原著的「燕雙飛」（1999）再度現身。這時的她，雖已飾演涂善妮、蕭薔的母親，卻還是維持的很好，還是那朵美麗的女人花。


七至八０年代，劉夢燕參與不少電影演出，早期多擔任配角，至今仍記得第一次在〈汪洋中的一條船〉（1979）見到她時的驚訝。配合一些報導，才明白認識的劉夢燕不過是極小的部分，而且現實中的她，似乎更稱得上「犀利」……
一則1981年的訪問，記者筆下很有想法的劉夢燕，勇於表達對男女地位不平等的觀察，通篇滔滔不絕：「為了一個家，女人幾乎什麼都可以放棄，包括她自己在內，可是男人呢？妳要他下了班早點回家，他公事太忙沒辦法……妳不准他『亂來』，他要妳少亂想；妳不准他打牌，他跟妳拼命；妳不准他抽煙，他跟妳離婚！」、「（結婚）一年兩年……十年下來，所有的青春美麗、所有文章夢想，全沒了。甚至對喜怒哀樂，都反應遲鈍。每天像個機器似的，徘徊在水龍頭與瓦斯爐之間，不知道有『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叫『生活』！」劉夢燕期待女人不要為「奉獻家庭」而失去自我，更別為了婚姻放棄夢想。
與此同時，劉夢燕也開風氣之先，出版《劉夢燕攝影專輯》，展現「有味道」的一面。和今日動輒裸露的寫真集相比，專輯內的照片僅是「性感」而已，但那怕是如此，也足以引起觀眾側目，畢竟這一切可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

劉夢燕的戲劇作品並不密集，她的理由是：沒有適合的劇本和角色，寧可賦閒，看看自己想看的書或電影、電視。灑脫的態度，可能是很多同行羨慕卻無法實踐的嚮往。1990年，劉夢燕為發展另一番事業而退出演藝圈，三年後才為單元劇「紫色鬱金香」（1993）復出，她不諱言：「讓自己體驗另一種生活，心裡踏實許多。」
2007年，暌違八年的劉夢燕返台接演「陽光下的足跡」（2007），受訪時順道交代幾年行蹤。她移民美國，主要陪兩個女兒讀書，現在孩子各有發展，作母親的自然欣慰非常：「她們是我唯一的成就。」單身的劉夢燕不會因為先前的經驗而恐懼戀愛或結婚，而是自在享受生活。

腦確是很奇妙的器官，有些應該很重要的事老是記不住，一些以為一閃而過的畫面反倒歷久彌新，一如好久以前斷斷續續看的「女人四十一枝花」。相信劉夢燕是令我始終難以忘懷的主要原因，心目中美麗聰穎的女性典型。

參考資料：
1.王威寧，「劉夢燕為『女權』盡心力」，《聯合報》第九版，1981年10月21日。
2.林茂，「劉夢燕」，《聯合報》第九版，1981年12月3日。
3.黃星輝，「劉夢燕 銀幕上作服裝秀」，《聯合報》第九版，1984年12月15日。
4.台北訊，「女人四十一枝花 演員陣容已敲定」，《聯合報》第二十四版，1988年11月26日。
5.台北訊，「今天看我下月上陣 女人四十一枝花昨開鏡」，《聯合報》第十七版，1988年12月6日。
6.潘婷婷，「沈寂三年 劉夢燕復出」，《聯合晚報》第十六版，1993年1月31日。
7.趙大智，「劉夢燕返台 接演大愛戲」，《聯合報》D7版，2007年5月11日。
8.劉夢燕，劉夢燕~心靈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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