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19 22:35:16粟子

幽幽綻放的風鈴蘭…〈你那好冷的小手〉


幽幽綻放的風鈴蘭…〈你那好冷的小手〉
粟子

「妳不太合群,就像長在高山石縫裡的風鈴蘭,雖然不受人矚目,但它名貴而高雅、華麗而幽靜。」正修讀園藝碩士的振鵬(周紹棟飾),看著獨自走在蘭花園的冷惠(銀霞飾)入神,以極具詩意的語調形容,一點也不像弟弟口中「對台北女孩完全沒興趣」的書獃子。坦白說,這番話聽來幾乎是文藝派花花公子慣用的追女伎倆,一貫聰慧的女主角也有類似懷疑,他卻更高招答:「不是每個女孩都能以蘭花形容!」說穿了就是「妳在我眼中獨一無二」……猶如愛情小說的台詞,感覺上不只形容冷惠,更為襯托扮演她的人…藝名有「贏過林青霞」寓意的氣質歌手銀霞。
〈你那好冷的小手〉幾乎是為銀霞量身打造,角色是最安全的乖巧女孩,她從小為家庭默默犧牲,受委屈成了家常便飯;反觀身為對照組的姐姐(李烈飾),則從小因嫉妒(暗戀的男生鍾情妹妹)明目張膽欺侮,無憂無慮讀書買靚衫,好似家計重擔與她無關……若歲月倒流十年,我肯定是妹妹的支持者,試問如此忍辱負重又貼心的女孩要上哪兒找?只是時光冉冉,角色楚楚可憐依舊,心中卻也浮現「何苦自討苦吃」的感慨,弄不清為何她一個勁地想當「蠟燭」?寫到這,不自禁想起銀霞的超級巨星姐姐…甄珍,在〈遠山含笑〉(1967)得理不饒人的爽快模樣,畢竟那才是有血有肉的真性情!

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10年1月21日播出〈電影筆記:全程在台灣拍攝的電影〈你那好冷的小手〉〉專輯,節目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點選01/21
節目摘要:電影〈你那好冷的小手〉
播放歌曲:〈你那好冷的小手〉主題曲「你那好冷的小手」、插曲「你來彈我來唱」(銀霞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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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網址:【廣播】幽幽綻放的風鈴蘭…〈你那好冷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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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殊途
銀霞(1960~)本名章家興,與姐姐甄珍(本名章家珍)差十二歲,當甄珍加盟「國聯」當明星時,她還是十歲不到的小女孩。七0年代,姐姐最輝煌的時候,她正在美國求學,直到1977年返台灌錄唱片「秋詩篇篇」才正式踏入演藝圈。〈秋詩篇篇〉(1977)是銀霞姐姐、姐夫一手包辦的電影,甄珍不只主演亦是出品公司老闆,劉家昌則兼任編導及歌曲創作,再將主題曲交給銀霞演唱,接班意味濃厚。
媒體對「為什麼捧出銀霞」有諸多揣測,最常被提及的理由,就是甄珍婚後逐步退出影壇,對家裡的支援不比以往,剛好妹妹對歌唱也有興趣,劉家昌又是音樂鬼才,不妨培植她往演藝圈發展。然而,也有另一種說法是,甄媽早年不希望銀霞像姐姐一樣太早進入人事複雜的娛樂圈,所以先送她入美國學校,爾後赴美留學。隨著「秋詩篇篇」面市,一些電影公司對希望邀請銀霞演出,甄媽還是希望女兒能先完成學業,於是銀霞回到美國,恢復單純學生生活。轉變發生在1979年,銀霞趁暑假返台錄製「蘭花草」專輯,兒歌式的簡單旋律,搭配稚嫩清新的嗓音,立即大受歡迎。銀霞此時再獲親睞,她決定暫停學業全力投入,不久上映的〈你那好冷的小手〉就是她從影的第一部作品。
銀霞與江玲、沈雁被譽為台灣第一代玉女掌門,她的學生氣質濃厚,歌曲帶有民謠民歌風格,很得青年學子喜愛。和很少開金口的姐姐不同,銀霞以歌唱為主,儘管她自述小時嗓子像男孩子一樣,但因為在美國學校時,同學喜歡唱唱跳跳,時常玩在一起的結果,就是自己也很自然地拿起麥克風。從銀霞的表現,身為姐姐的甄珍應該不會差到哪,之所以一直使用幕後代唱,一方面是當時環境使然,且代唱者實力太強,例如:鄧麗君、尤雅、吳秀珠等,不需她親自捉刀;另一面也在甄珍的片約繁忙,時常傳出她累病暈倒的消息,怎麼忍心再逼她「聲嘶力竭」!?
雖然過程各異,但姊妹最終殊途同歸,都成為閃閃發亮的明星。厲害的是,大多姊妹(或兄弟)都會有一個人(往往是先進圈子的那位)特強,另一位就宿命式地接收「某某妹妹」或「某某哥哥」的身份。銀霞卻在甄珍的光環下走出屬於自己的路,「蘭花草」、「蝸牛與黃鸝鳥」、「偶然」、「西風的故鄉」……金曲一首接一首,更有一票死忠歌迷,加上優異的外語能力,不時主持國際性頒獎典禮,鋒頭一時無二。


當局者迷
許多文藝片裡,女主角都遠比她愛慕的對象成熟明理,見對方因小誤會暴跳如雷,也會試著和他溝通,找出問題癥結。相形之下,口口聲聲「非卿不愛」的男主角倒是對彼此一點信心都沒有,動不動就污衊女友變心,口沒遮攔胡亂抱怨,把無辜的愛侶傷害得體無完膚……想認錯時,就站在雨裡痛哭自虐,實在累人累己(但也唯有如此才有戲劇感)!
〈你那好冷的小手〉由阿B飾演的年輕男子姓魯,碰巧個性也屬魯頓魯莽。片中他與銀霞的關係,令我聯想到〈心有千千結〉(1974)的秦祥林和甄珍,兩個男人都是標準的當局者迷,一會兒愛得熱烈、一會兒恨得激烈,不過銀霞要比甄珍更能當受氣包,死活不說實話,直到被男友痛罵、被姐姐掌摑,才由周紹棟飾演的「知情第三者」為她抱不平,著實忍功到家。銀霞在電影的表現略顯青澀,表情不是淺苦就是淺笑,獨獨抱著吉他唱歌的場景最自然,或許正因為這才是她的老本行。


排名之爭
電影(電視劇、秀場)的表順序是非常敏感的話題,誰在誰之前,兩個大牌的熟勝熟敗,端看這小小的動作。為了擺平難題,老闆莫不抓破腦袋,說不準弄得哪位主角不高興,推託延誤至罷拍都有可能……〈你那好冷的小手〉也因此一波三折,想盡辦法讓大家滿意(或不滿意但可接受)。
報導指,一連主演多部賣座電影的阿B提出排名要在銀霞之前,否則不考慮演出,但文藝片一向以女主角為首,要求當然有幾分難度。幾番運籌帷幄,結果呈現在片頭不到三分鐘的字幕,阿B(鍾鎮濤)獨居領銜主演,下一頁為周紹棟、李烈,至於銀霞則放到最後「特別介紹」的位置,算是皆大歡喜的解決。其實,阿B的熱門絕對有跡可尋,票房保證之餘,更在於身為溫拿五虎之一的他歌聲悠揚,可與同樣會唱的女主角浪漫唱和。這也就是為什麼,沈雁、江玲與銀霞三位歌壇玉女登上大銀幕時,即〈俏如彩蝶飛飛飛〉(1982)、〈在那河畔青草青〉(1983)及〈你那好冷的小手〉,不約而同都以阿B為另一半。
相較同行爭得面紅耳赤,銀霞對演藝事業顯得老僧入定,面對記者暗指她「暴露實力有限,不能拍裸露戲」的疑問,她笑了笑:「天生我才必有用,這副排骨暫時閒賦也不會太久,電影的流行比時裝還快……畢竟戲院裡面上演的電影在暴露的程度永遠比不過錄影帶。」當年不過二十一歲的她,以「看盡潮起潮落」語氣接著說:「是我的,躲也躲不掉;不該是我的,爭也爭不來!」


台式城鄉
電影開始於南部鄉下,淺淺的灌溉用湖、窄窄的產業道路,女主角出身落魄大戶人家,舊洋房卻依稀可見往日風華。男主角和父親共同經營的花圃,也比〈我女若蘭〉(1966)寫實許多,是貨真價實的養蘭場。〈你那好冷的小手〉雖是由瓊瑤主持「巨星」時最倚重的導演劉立立(她後來也執導系列瓊瑤電視劇)操刀,但畫面卻跳出三廳或棚內,改以實景拍攝,與同時期的〈早安台北〉(1980)幾分相似。
一場阿B趕赴車站撲空的戲,他身後快速出現「林鳳營」三字,即是位在台南縣六甲鄉的「林鳳營車站」。車站最早興建於1901年,屬木構式建築,散發日式古樸韻味,不難想像劇組選擇此地的原因。隨著女主角的弟弟赴台北治病,故事重心也跟著移轉,具有大都市氣氛的仁愛圓環,是當時最愛使用的指標之一(對照現在就是台北101)。此外,〈你〉片內容卻不只涉及男女愛情,也談到腦性麻痺等社會問題,為此還特地到位於台北縣新店的「真光醫療教育復健中心」(現名真光療養院)取景。


「你那好冷的手呀,我要使他溫暖……」或許為了切題,女主角似乎有雙隨時冰涼的手,喜歡她的男孩摸了總是一臉憐惜:「妳的手,好冷!」大凡空靈美女身體都不大好(至少血液循環不佳),一如西施捧心,連暈倒都是美的。記得小時升旗典禮,台上致詞落落長,班上體態輕盈的女孩轉眼癱軟地上,兩三下就被同學攙扶離開。我有意東施效顰,卻被好友吐嘈:「這麼大個兒,全操場暈光也輪不到妳!」今日看完〈你那好冷的小手〉,我看著自己很溫暖的大手,只得感嘆此生與弱質少女絕緣。

參考資料:
1.王幼波,「銀幕前後 銀霞拍電影一波三折」,《聯合報》第九版,1980年4月15日。
2.台北訊,「銀霞昨返國」,《聯合報》第九版,1980年7月12日。
3.林茂,「銀霞準備進軍香港」,《聯合報》第九版,1981年12月27日。
4.黑膠電影院,「歌壇玉女始祖之銀霞
5.明星檔案…銀霞


你那好冷的小手(Don’t Forget the Promise)
導演:劉立立
編劇:傅影
演員:銀霞、阿B(鍾鎮濤)、周紹棟、李烈、曹健、陳凱倫、顧寶明
首映:1980年
片長:92分鐘
插曲:你那好冷的小手、憶童年、我來彈你來唱、五月薔薇花兒開
作詞:莊奴
作曲:左宏元
演唱:阿B、銀霞
附註:銀霞首部電影
劇情介紹:
魯志成與冷倩、冷惠姊妹從小一塊長大,志成和冷惠青梅竹馬,時常玩在一起,看在同樣喜歡他的姐姐冷倩眼裡很不是滋味,時常藉故告狀,使她備受誤會。這天,冷惠又被母親(方芳)痛打,不良於行的弟弟與二姐感情很深,欲從輪椅站起阻止,卻反而摔到地上,全家吵成一團,很具威嚴的奶奶(張冰玉)站在閣樓罵:「天天吵,要把冷家吵垮了才甘願!」冷母無可奈何,只得將「闖禍」的冷惠關進柴房。晚間,志成拿著冷惠喜愛的蘭花溜進冷家,看見她孤伶伶瑟縮角落、不解問:「妳那麼多媽媽,我沒有媽媽,為什麼會這樣?」冷惠無奈:「可是你有一個愛你的爸爸!」志成叮囑她別忘記澆水,行前又說:「妳沒有爸爸、我沒有媽媽,所以我們要讓這棵蘭花,有爸爸也有媽媽。」


時光流轉,志成(阿B)、冷惠(銀霞)都成為青年,還是時常玩在一起,志成不小心握住冷惠的手:「妳的手好冷。」冷惠急急抽離:「我們都已經長大,你不可以再隨便拉我的手。」志成笑言既然不能「牽手」,那就各拉著「同心草」的一端,暗預永結同心。寂靜的湖裡,志成撐著竹筏,冷惠邊彈吉他邊唱歌,日子過得好不愜意。「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憂傷嗎?」冷惠想起剛才唱得「你來談我來唱」,歌詞裡「字典裡沒有憂傷」,但母親、自己和長年坐在輪椅上的弟弟卻是天天都在憂傷……「小惠,妳忘了裡面還有一句『唱歌的人兒要堅強』!」志成微笑勸,冷惠嘆氣:「我怎麼堅強?爸爸死得早,全家坐吃山空,往後的日子真不知道怎麼過?」她不願家就這樣垮下去,聽志成說是「上一代的錯誤」,冷惠不以為然:「我父親只是比較放縱感情!」「我看是對感情不負責任!」志成忍不住反駁,見冷惠情緒起伏,他趕緊改口道歉。
冷惠為了家計放棄升學,反觀姐姐冷倩卻能繼續讀書,志成明白她並非無意唸書,而是自願承擔委屈,他深情道:「妳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妳嗎?我欣賞妳這種個性。」「志成,支持我,別讓我垮下去!」兩人擁抱一起。冷倩放學、四處呼喊志成,冷惠聞聲欲離開,志成稱不妨大大方方承認交往,冷惠解釋:「我不能再惹麻煩了,家裡的吵鬧已經夠多!」
志成一臉俏皮與冷倩閒聊,話題不脫冷惠,他好奇兩人明明是親姊妹,為什麼冷倩老對妹妹不滿意,冷倩認真道:「何止不滿,有時甚至是嫉妒呢!」志成聽出弦外之音,推說要回家幫父親照顧蘭花。行前冷倩故意問他冷惠行蹤,志成無辜答:「妳問我,我問誰?」


「我知道我是冷家唯一的男孩子,可是我什麼事都不能作,我活得好苦好累呀!」冷惠的弟弟冷強(陳凱倫)因為肢體殘障,對生命毫無希望,全家氣氛沈重。另一面,志成父親(曹健)好奇兒子是否覺得照顧蘭花很委屈,「有什麼委屈?念農專是我自己選的,而且我從小就喜歡花!」他認為台北人多車多,在鄉下愛唱就唱、愛喊就喊,暫時沒到大都市「闖一闖」的想法……魯父大笑:「我也是這麼想,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冷倩又來找志成,藉口要他為自己補習,志成本想推掉,卻被父親「幫倒忙」,他苦著臉埋怨:「爸,你真是多管閒事!」來到湖畔,冷倩又要志成教彈吉他,正靠在一起按和弦,背影卻被冷惠目睹,她只得默然離去。


有人欲收購冷家祖宅,奶奶堅持不肯答應,引起對方不快:「看你們冷家能撐到什麼時候!」此時,長居台北的表親何家兄弟振鵬(周紹棟)、振飛(顧寶明)碰巧前來,他倆願帶冷強到台北治療,但奶奶卻有許多考慮,已經婉拒好幾次,唯見冷強痛苦不堪,就邀兩人多住幾天,也好再仔細想一想。學園藝的振鵬知道此地有間著名的蘭花園,想趁此機會找些資料,就與弟弟振飛、冷家三姊妹一同來到志成父子經營的「華圃」。氣氛本來不錯,卻因冷倩提起弟弟整日關在家裡陰陽怪氣,使冷強覺得沒面子,冷惠小聲提醒別再說,又引來她大罵:「不要以為只有妳是姐姐,我也是!」振飛笑嘻嘻打圓場:「我和哥哥也是整天吵,兄友弟恭的時代早就過去啦!」
冷惠獨自來到花圃,正在為花拍照的振鵬趁機按下快門,他覺得冷惠不太合群,就像長在高山石縫裡的風鈴蘭,雖然不受人矚目,但它名貴而高雅、華麗而幽靜。志成見冷惠、振鵬相處融洽,不免悵然,振飛不知內情,讚冷惠確實氣質很佳,哥哥眼光很高,台北的妞兒一個也看不上……


奶奶決定讓冷倩、冷惠姊妹陪弟弟到台北就醫,母親見冷惠面有難色:「是不是捨不得志成?妳比媽更疼小強,妳放心小倩陪弟弟去嗎?」行前,冷惠想找志成傾談,卻遇上振鵬,聽他一再將自己譬喻是風鈴蘭,冷惠好奇:「你是不是常跟女孩子說這樣的話?那我姐姐是什麼蘭?」志成紳士道:「不是每個女孩都可以用蘭花形容,冷倩應該是一朵玫瑰。」「你很喜歡用花形容女孩……女孩子應該像花插在花瓶裡?」志成笑著更正:「不,是像花一樣,需要細心的培植與愛護。」「那是幸福的人!」冷惠想起家庭與弟弟,眼神盡是落寞,志成溫柔安慰,希望她別再難過,冷惠淡淡答:「我不難過,只是要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像一朵風鈴蘭。」
兩人交談的情景被志成誤會,再從冷強口中得知冷惠將去台北,還要住在何氏兄弟的家,更是五味雜陳。志成故意和冷倩互動親暱,冷惠只得悄悄返家。傍晚,冷強稱志成約姐姐見面,冷惠趕到,志成卻說是對方約己,冷惠明白是弟弟的點子,正想好好說清楚,卻被滿腦子嫉妒的志成打斷,埋怨她拋下家裡,就為和一表人才的何加大少爺在一起。「你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想法!?」冷惠嚴肅駁斥,志成還是氣話連連,「你應該相信這份感情、珍惜這份感情!我只愛你一個人!」志成很受感動,更開口求婚,冷惠很想答應,但想起弟弟的病:「可是明天我就要去台北,何振鵬……」志成大怒:「妳滿腦子都是何振鵬,妳就和妳爸爸一樣放縱感情,對感情不負責任!」冷惠很受刺激,認為志成是最瞭解自己的人,怎麼會說出如此傷害父親的話,她是留著冷家的血,但總有一天會證明自己不是這樣的人,說完轉身就走。隔日,後悔莫及的志成追到車站,只見火車緩緩離開;在車上,冷惠手捧志成送的蘭花,臉色蒼白淒涼。


來到何家,何父、何母允諾將全力治癒冷強,也要把冷倩、冷惠的學籍移至台北,以繼續唸書。冷惠願意接受何家對姐姐、弟弟的安排,唯她想就業,盡可能自給自足。振鵬、振飛帶冷家姊妹出遊,不同於冷倩玩得盡興,冷惠卻因弟弟的病鬱鬱寡歡。振鵬轉述醫生診斷,表示冷強的病大部分是心理作用,他建議冷惠要先歡樂起來,如此才能感染弟弟,冷惠努力擠出笑容:「先幫我找個工作!我總覺得人活在世界上,應該靠自己。」
醫師到何家探望冷強,表示曾有意讓他住進「復健中心」,但何父擔心無人照顧而暫時作罷,冷惠靈機一動:「可不可以介紹我到那裡學,這樣可以照顧小強!」聽到工作很苦,她認真道:「我不怕吃苦的!」冷惠來到「真光醫療教育復健中心」(真光教養院),天天和院童在一起,終於重拾往日歡笑,振鵬見了也很欣慰。振鵬日日接冷惠下班,她卻希望對方「別再浪費時間」,他疑惑:「妳好像在逃避什麼?(冷惠:我從來不逃避)妳在逃避感情!」兩人一同到西餐廳,振鵬直覺冷惠對志成念念不忘,好意勸:「妳應該試著接受另一份感情,並不是所有感情都會讓妳受到傷害。」冷惠故左右而言他:「難道我們除了感情,就沒有別的可談,你看,那唱歌的女孩多快樂!」她想著在西餐廳兼差唱歌,多賺一些錢,以減少何家的負擔。
冷強拿心愛的木雕熊不慎摔倒,冷倩不解:「我也是你姐姐,為什麼只找冷惠不找我!」她以此為誘餌,想鼓勵弟弟站起來,他卻只能抱著姐姐的小腿痛哭。冷倩稱不久就會畢業,能夠賺錢供弟弟治療,早日脫離寄人籬下的生活,晚歸的冷惠在門口聽見兩人對話,拼命忍住淚水。


冷倩時常寫信給志成,內文有意無意提到冷惠與振鵬的交往,令他頗感不快,魯父看穿兒子心事,但他堅稱「感情只是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也不願到台北主動爭取。魯父想了想,以台北朋友開花圃為由,要志成代為幫忙,他才勉強答應。與此同時,冷惠白天在復健中心上班,晚上到西餐廳唱歌,日子過得非常忙碌;冷強天天接受治療,滿頭是汗練習走路;至於姐姐冷倩還是忙著打扮,漂亮衣服一套換過一套。
冷惠總是到深夜才回家,振鵬感慨:「台北是個大染缸,只要一垮下來就會迷失自己,從妳身上我體會了這句話。」指責冷惠言談舉止、穿著打扮都變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我不能讓妳糊里糊塗的過日子!」振鵬稱姊弟第三人住在何家,必須接受管束,又翻出父母為冷強出醫藥費、為冷倩出學費……冷惠冷冷答:「你終於說出實話,我恨我自己沒出息,一直賴在你們家,我們明天就搬出去!」振鵬知道失言,急急開口告白:「我被嫉妒沖昏了頭,我愛上了妳!」他自述每天見不到冷惠,就幻想她和其他男孩子在一起,心裡嫉妒得快發狂,冷惠誠實道:「我已經是小女孩的時候,就心有所屬了!我沒有資格談感情,也不會再談感情。振鵬,我需要一個好大哥……」振鵬苦笑釋懷,冷惠也說出晚上不在家的原因,即在撒哈拉餐廳駐唱,「你放心,我不會作任何越軌的行為,答應我,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冷惠向振鵬保證,而他也決定像哥哥般守護著冷惠。


志成來到何家,只有冷倩、冷強在家,冷倩稱妹妹和振鵬感情如膠似漆,她認為兩人是變質的感情,如此倒不如接受另一份愛……志成不置可否,冷強見狀,將二姐珍藏的蘭花交給志成,請他代為照顧。
振鵬和冷惠一同回家,在家門口見到志成,他冷冷道:「妳心裡還有家嗎?」剩下兩人,志成指冷惠天天忙著應付大少爺、忙著打扮、忙著三經半夜不回家……「小惠,妳變了,過去的小惠已經死了,妳已經被台北的繁華虛榮給淹沒了!」志成不待冷惠解釋,頭也不回走開。冷惠還來不及恢復情緒,姐姐冷倩又逼著「二選一」,她稱一直愛著志成,若妹妹願意讓,她一定能得到這份愛,也有活下去的勇氣,冷惠語重心長:「姐,志成是個好男孩,希望妳把握這份感情!」
冷強質問二姐為何天天早出晚歸,為什麼突然有錢為姐姐每衣服、給自己買雕刻工具,為什麼愛上何大哥、忘了魯大哥,是不是作了什麼不能說的壞事!「為什麼大家都說我變了!」冷惠莫可奈何,只好說出在餐廳唱歌的事實,就是想多賺錢、少向何家伸手。


冷倩時常找志成約會,兩人來到餐廳,卻見冷惠在台上唱歌,冷倩指妹妹丟盡冷家的臉,在大庭廣眾下打了她一巴掌。振鵬不願眾人繼續誤會冷惠,請志成找來冷倩,把事情原委說清楚。振鵬說出冷惠一肩挑起姐姐的學費、零用金與服裝費的秘密,痛罵志成不懂得珍惜所愛,「感情是需要信任、愛護與諒解,你做到哪一點?在你心裡充滿猜疑、充滿嫉妒!」志成自責從來不懂冷惠,冷倩也與妹妹相擁而泣。
志成即將離開台北,他看著送給冷惠的蘭花,想起幼時要讓這株花有爸爸有媽媽的諾言,心中百感交集,直覺唯有消失,冷惠才會接受足以匹配她、成熟穩重的振鵬。冷強接到志成辭行的電話,一心想要阻止,竟自己從家裡推輪椅前來,他為了留住志成,一時情急站了起來,志成見狀鼓勵他再試試,冷強搖頭:「我沒有信心,除非你留下來陪我,給我信心!」志成和冷強到復健中心找冷惠,他拿著蘭花請求諒解,青梅竹馬終於和好。此時,冷強也在眾人的鼓勵下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回到鄉下,奶奶喜見冷強獲得健康,冷惠、志成雙手緊緊相握……妳那好冷的手呀,我要使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