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陸奧雷

過去有所謂大人物或要員到來，並不覺得是怎麼一回事，畢竟做學生的時候常想自己是個小兒，只要不和那些大事情沾邊，便可萬事不理，也對我無甚影響。第一次知道要學聰明，是在高中時某些團體來我校參觀，前一秒還呼天搶地在課室攪事的同學們，只用了一秒就改頭換面，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聽那個本來我們並不害怕的老師講課。當然老師也鬆一口氣，逃過一次被校長責備的機會。後來我回想坊間說我們學校的學生出名乖巧聰明。原來乖的不是甚麼“聽教聽話”﹑聰明的不是“學得快，做得快”，那些坊間好評，正是出於這種在人前懂得裝點門面，知道在甚麼時候做甚麼樣子出來的智慧。

於是我便明白為甚麼母親一定要我到這間學校讀書了，做人雖不想做“勢利鬼”，但多少要懂見風轉舵，甚至要學會做“牆頭草”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而且這些道理一刻都不能忘記，也不能造作或越界，當中的學問，關係到整個人生的幸福程度，要學確實相當痛苦，這種學校常受好評也是實致名歸。所以每次大人物到來我都相當很拿同學沒辦法，他們的行為模式竟可以轉變得那麼快，連對答時的聲線也可立刻從粗聲粗氣變斯文溫柔。那時我多半是不作聲就算了，心裡想世間所有採訪報導，又或者人們常說的“真實一面”，原來不過如此而已。

當然，沒惹著我的倒也無所謂，反正我不作聲大人物們也會讚我乖的吧。可是某年夏天駕駛到某處，便有聽見駕駛者在抱怨生氣。正因為有大人物到訪，要讓給他們一條暢通之道，盡地主之宜，我們這班駕駛者要在另一頭白等了半個小時，等他們通過了才可以讓我們繼續進發。另外上幾個月，有好些重要人物到澳門作客，連日常不見蹤影的交通先生們，都徹夜在路上擺陣，對於交通規則也極嚴正地執行著，你本知道澳門的本性，實情便應是隨隨便便得過且過的。沒有開車頭燈便罰我300元，而且是一定要交罰款的那種，那麼太不像澳門本色了吧？只怪大人物的到來，人們也只能如此。算我當黑，忘記了母校給我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