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27 21:34:00吳易叡

【觀點】想進上流社會,跟誰才對?

如果許純美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她的台灣國語堪稱下流,那麼各大新聞的強力炒作、娛樂節目主持人的「對她沒輒」、「自嘆不如」難道就是上流嗎?

大家應該記憶猶新,春節大家都窩在家裡看電視的時候,許某以「旋風」之姿橫掃各大新聞和綜藝節目。她一身貴重的衣裝、爆前同居男友的料、跟柯董比家產。原本她只找來中天新聞開記者會,後來各大新聞媒體跟進,甚至連娛樂節目也找上她。足見她擁有多吸引人的媒體特質。然而媒體不自知的,許某遭他們頻頻諷刺的特質,也正好摑了他們一巴掌,不偏不倚。

許某在電視上所出現的形象,包括她極度誇張的言論、歇斯底里的情緒、不斷吸引人們注意、虛榮的各種特徵,也許有點「戲化型人格」。當然,我們不便對她的行為妄加「診斷」。但她的某些行為卻剛好跟媒體的特質一拍即合。

娛樂節目的製作人說她:「奇葩,天生有喜感又不自覺,一個可以扮醜、一個愛唱高調,都顛覆一般女生的印象。」於是想替她量身打造一個節目。她著開記者會,企圖提高自己在大眾面前的曝光度,顯示出她的依賴與無助;反過來說,媒體不也對她窮追猛打?藉由她的出現來提高自己的收視率?我們看許某:如果柯、蕭甚至社會大眾不「還給她一個公道」,她當然不會罷休;但是在這幾天的電視節目裡頭,我們看見的是媒體掌握她、操縱她的貪得無饜。在這個「共生」現象裡,如果要論「膚淺」,那麼以許某單薄的勢力,拼得過媒體機器的勞師動眾嗎?

再說上流社會:從十九世紀歐洲的黃金年代以降,型塑了人們對於消費欲望、逸樂生活、知識普及、精緻生活的追求的集體的想像,標籤了一個時代裡特有族群的面貌。而在二十一世紀的台灣,這種標籤還包括了官方語言的霸權。(例如星報在訪談紀錄中以「偶(我)」、「言講(演講)」對許某的挖苦。)當許某說道:「想進上流社會,跟我就對了!」媒體都笑翻了肚子,電視觀眾亦如是。許某與上流社會的格格不入,充其量只有三點,一是她的做作,二是她的「台灣國語」,三則是媒體以及媒體影響出來的社會對她的大驚小怪。坦白講,許某只是眾多社會上具有戲化人格的人們的其中一員,我們毫無資格定論她是否「變態」(至於蕭某,他為了反擊,使用「變態」的字眼,則是正常的心理防衛)。但隨之起舞的是媒體,搧風點火還是媒體。該反省的,難道不正是一手打造出這位「怪腳(中天新聞以『怪腳開春第一秀』作為標題訪問許某)」的媒體自己?

新聞媒體不論在政治、社會乃至於娛樂世界,毫不認真探討他們所報導內容的來龍與去脈,一味走向庸俗綜藝的路線、迎合大眾口味不重就不看的胃口;評論一件事、一個人更毫不手軟。盱衡整則事件,令人倒胃口的不是許某的金蔥裝、不是她跟柯賜海過招時的自以為是,而是媒體自訂的「普世價值」對她的「吐槽(當媒體大剌剌的使用這個字眼,為什麼不自覺這正是他們平常詆毀的台語?)」,和他們真正自以為是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