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活在現下的台灣人，面對所有關於兩岸的話題（不是議題）在公開場合常常得小心發言，遑論有關中國的議題了。

以前老怪李登輝＋陳水扁（＝２０年）去中國化的政策把台灣人心給攪獨了，怎料在小馬哥上台不到兩年的傾中氛圍下思考所謂的「台灣民心」這事兒，其實全怪共產黨自己個！

好吧！就算把文革、六四這些史實像冷了的花雕酒來個跟往事乾杯，暫不問入了腸的老酒能產生何種影響，就說這紅泥小火爐上正溫著的新焙酒，它就能取代飲客對老酒的想望了嗎？

每次在網上遇到８０後、９０後的中國網友，只要一說起政治話題，除了擺明不想涉及嚴肅議題的部分外，多數談起中國前途都是一派大國崛起的語調，GDP、人民幣的攀升的確讓中國人的腰更挺了，對此，多數台灣人的相對失落感不斷上升，而我向來習慣樂觀以待，只有發展更好的中國對台灣人才是有利的，畢竟對中國人來說這是百年不遇的新契機。

我，一個自覺是中國人的台灣人，只希望中國的明日比昨日更輝煌，而且輝煌的不只是GDP和外匯存底的數字。

打從1911年孫中山領導的革命推翻帝制帶領中國走向民主共和政體之後，一百年來在大陸那塊土地上的住民不曾擁有真正的民主，就算標榜孫中山為國父的中華民國也要在1987年解嚴後才有民主的進行式，而共產黨領導的新中國呢？

就在今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大張旗鼓的慶祝建政５０周年之際，台灣不分朝野就更加緬懷中華民國的前途了（民進黨人忘了曾宣告中華民國已亡，不時高喊國號和國旗來為難馬英九），龍應台的一本《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暢銷全球華人圈，在台北的新書發表宣傳上她特別強調自己以失敗者的後代為榮，與聞聽眾一片淚光．．．

1995年到南法旅遊時，在普羅旺斯的一個小鎮裡，我和同伴們遇上瑞典來的旅客，當他們誤認我們是中國人時，大家都不開心，同行的Gloria特別強調台灣不是中國，對方有人的親友是來台的宣教士便主動加入解釋的行列，最後他們和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因為在８９年天安門事件之後西方人對中國的看法就是那回事。

多年後我在日本遇上一個來自長春的中國留學生，記得我曾經對他說，如果你覺得西方人瞧不起中國人，那絕對不是因為中國人窮，世界上哪裡都有窮人，會讓人瞧不起的是他的政府怎樣對待自己的人民。

現在，中國人富起來了，G20、甚至G2...連美國總統歐巴馬都到中國當Salesman了，但為什麼中國人在心裡還不覺得自己真正尊貴起來呢？這對一個有五千年文明、有孔孟老莊孫子兵法的民族來說，都被稱金磚四國腰纏萬貫了還不夠嗎？

不夠、不夠不夠，至少對台灣人來說是不夠的，或許有著大國崛起強國夢感覺的中國人認為：誰在乎你台灣人說夠不夠？但，我們台灣人在乎，尤其是成天擔心害怕會變成另一國民而那個國家並非自己首選的人，他們緣於DNA的擔憂，幾百年來當了好幾個國家的國民，最最在乎就是能夠自己當家做主，誰都不能剝奪他們的理想。

而中國政府能讓他的人民自己當家做主嗎？至少現在的不行，因為共產黨開宗明義就是一黨專政、以黨領政，中國雖有憲法但就像中國也簽署了聯合國的人權公約一樣，那只是裝點門面用的，所以劉曉波發起《零八憲章》的簽署行動才會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的罪名判刑，此舉不但明白宣示中國沒有言論自由，也宣示只要中國共產黨執政一天，他的人民只能在自己家裡做主人，別想做國家的主人。

還好我是台灣人。

基於中國政府向來不喜歡別國干涉中國的內政，本來我是不該管的，可是，在我內心深處，我自覺是中國人，面對自己的骨肉同胞不能享受我能享受的言論自由，我能不在乎嗎？我在乎的很哪！尤其是當這個政權口口聲聲表達對台灣擁有主權時，那些我習以為常的權利，會不會一覺醒來就不見了。

真希望自己一直是台灣人，直到中國人民可以真正當自己國家主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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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中央社：維權網抗議中共置劉曉波於非人狀態

大陸異議人士劉曉波昨天被北京市第一中級法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刑11年，大陸公民維權網表示最強烈抗議和譴責。

公民維權網在一份聲明中指出，人類生活的宇宙是無限的，存在著無窮的未知、可能和永恆的變化生長，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存續，人類需要真理的指引和正義的呵護，離開了對真理和正義的永恆追尋和實踐，人類也就失去了生命的意義。

同時，每個人的思想和實踐都是有限的，沒有人握有絕對真理，也沒有人可以壟斷正義，只有每個人思想公開地表達，並遵循非限制、平等、開放、包容的原則，各種思想觀點的碰撞、對話、質疑、批判、反思、互滲、融合、修正或再生，人類才可能最大限度地接近真理和正義，也才具有了合法性和有效性。

在這個過程中，具體思想的正誤並不重要，甚至即使錯誤的思想也有其積極意義，而思想的問題只能通過思想來解決，關鍵是讓思想表達出來。所以，任何對思想的限制都是在整體上將人類置於非人的狀態。

此外，在接近真理和正義的過程中，除了表達思想，不受限制地表達和傾聽也非常重要。限制思想在實踐上的最惡劣表現是對思想者的懲罰，尤其是對異議者更是如此。這已被以往的人類歷史所一再證明，並為此一再付出慘痛的代價。

歷史往往證明，正是異議或不被當時代所容的思想，反而可能更接近真理和正義，更賦予人類以意義和價值。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允許、寬容和善待異議，是人類文明的標誌，也是人類的美德所在。

正是出於這樣的認識，公民維權網的聲明說，「我們支持劉曉波先生，這無關他的具體思想，而是支持他作為人在其生活的社會中思想並公開地表達且不受懲罰或壓制的權利。我們認為，這個權利是神聖的，是與生俱來、不可轉讓和不可剝奪的。」

聲明指出，對劉曉波的有罪判決，「不僅是違反中國的憲法和聯合國的有關人權條約，也是違背人性和人類文明的，是不義的、專制的和反人類的。」「在此，我們與劉曉波先生站在一起。並確信，這也是作為人類應有的態度和立場。」

聲明表示支持劉曉波上訴，並要求上訴法庭遵循正義和法治的精神，本著司法尊嚴和對歷史負責的態度，公正審理此案，並盼劉曉波早日獲得自由，脫離非人狀態。98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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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中國作家劉曉波重判11年 震驚德國

知名中國作家劉曉波因觸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處11年的重刑，德國總理梅克爾對此表示「震驚」，期盼全案能再上訴。

梅克爾（Angela Merkel）透過發言人表示，「中國政府儘管在許多領域取得長足的進步，卻依舊嚴厲限制言論和新聞自由，令人遺憾」。

德國外交部長威斯特威勒（Guido Westerwelle），對劉曉波遭判刑感到「極度憂心」，指出中國已簽署聯合國「國際公民與政治權利公約」（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Civil and Political Rights），其中包含對言論自由的保證。

德國國會議長拉慕特（Norbert Lammert） 也在聲明中指出，對劉曉波的「可怕判決」，不論從緣由、程序和刑罰的程度來說，都「令人沮喪地證明」中國的民主、法治和人權，離西方的標準還有相當的距離。

獨立中文筆會前任會長劉曉波，去年12月因起草「零八憲章」遭關押以來，歐洲聯盟和德國曾多次表達抗議，不過遭北京以干涉內政為由回絕。

昨天在西方是全家團聚的耶誕長假，劉曉波被判重刑的消息傳來歐洲，依然驚動德國的政壇和輿論，成為「明鏡」週刊（Der Spiegel） 網站和晚間電視新聞的頭條新聞。98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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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爾德：孤立的天真良心 
 
「自由、平等、人權是人類共同的普世價值；民主、共和、憲政是現代政治的基本制度架構。抽離了這些普世價值和基本政制架構的『現代化』，是剝奪人的權利、腐蝕人性、摧毀人的尊嚴的災難過程。」

這是《○八憲章》前言中的一段。為了追求這些民主憲政中最基本的價值與制度，《憲章》的起草人劉曉波將付出十一年牢獄代價。

劉曉波是位堅定的自由主義者，在一九八○年代後期，中國六四前那段眾聲喧嘩的思想解放年代，他就是這場思想饗宴的推手；「六四」事件，他與周舵等「四君子」理性地勸退了學生離開廣場；「六四」之後，他繼續宣傳他所信仰的自由主義思想，二十年如一日。

《○八憲章》提出了「聯邦共和」的主張，以憲政制度保障少數民族地區以及港澳的自主，也期盼藉此解決兩岸問題。《憲章》中也提出「轉型正義」、「環境保護」兩個較進步的主張。不過，整體而言這是部溫和的憲改訴求。《憲章》擘畫的藍圖和當今中國政治體制截然不同，但也絕非洪水猛獸，足以對中共政權造成立即危險。

也許是因為連署這種動員行為，讓中共心生警惕。其實，近二十年來，劉曉波不改初衷地宣傳自由主義，但隨著社會經濟的變遷，他的聲音相對地愈見微弱。正如「多維新聞網」一篇評論所寫：「近年由於中國國內的社會矛盾加劇，官民衝突不斷爆發，產生了一大批民間維權人士，更有一些成為了英雄。對於曾經壟斷這種地位的政治異見人士來說，他們的受關注度卻今非昔比。」

劉曉波何嘗不知道自由主義在中國的困境？他在二○○六年發表的〈中國自由主義的現代困境〉很清楚地道出從清末以來，自由主義在中國一再遇到的挫敗。自由主義者轉向為威權主義者，誤用中國傳統「民本」思想來理解「民主」，進而追求「好人政治」。「自由主義的個人本位被中國自由主義置換成國家本位」，劉曉波說：「在現代中國，從來沒有過英美意義上的自由主義，有的僅僅是社會主義、自由主義和民族主義的混合體……，西方古典自由主義在中國的命運每況愈下，甚至已經找不到真正的信徒。」

處在此一困境中，劉曉波很清楚「如果自由只是言說而不必踐行，自由絕非力量！」在中國的體制下，他的實踐方式也只能以不當沉默的大多數，不斷地講真話，不斷地批判不合理現象，用不斷發言來捍衛自己的自由。劉曉波說：「良心是天真的，有知識的良心就更天真。問題是，面對近在眼前的迫害，複雜的頭腦因左顧右盼而失去了知識的力量，而天真的良心卻顯示出知識的力量。」

這一顆天真的良心，曾對馬英九寄予厚望，認為馬英九對中國打民主牌「是有遠見的。」因為民主牌「得罪的主要是中共獨裁者，而贏得的確是大陸民意……再也沒有比臺灣對大陸打民主牌更名正言順、更光明正大的了。」劉曉波希望「臺灣朝野能接受馬英九的大陸政策，對北京政權達成這樣的共識：既不打台獨牌，也不打統一牌，而只打民主牌。」

看來這位天真的自由主義者要失望了。現在的馬英九對北京不只不打台獨牌，也不打民主牌了。天真的良心孤立援絕，他的悲劇也為「中國自由主義的現代困境」又多留下另一個令人唏噓的註腳。（作者為專欄作家）
      
中國時報    A17/時論廣場           2009/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