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七點三十九分，我趁打電話給家長後，順手撥了電話回家，我忘記Jenny的telephone teaching是什麼時候，結果電話那一頭拿起話筒後立即傳來「Hello, this is Jenny. Who is this?」聲音略帶生怯，但是已經夠大聲，我可以清楚聽懂。

這樣的一個教學活動究竟目的與功能何在？

星期二的傍晚五點，Jenny因為舞蹈課的時間銜接緊湊所以需要及早離開安親班教室，她在英文安親班快一個學期了，但是五點要離開這件事情要由她自己開口跟老師用英文解釋，對她來說還是那麼地「困難」，一開始她是說「我不會講」，後來利用上學時間的對話教她幾句簡單對話後，她又改口說「我還是不敢講，老師還是會把我抓回去」，然後我再過 一兩 天跟她重提，尤其今晚要她自己說的時候，她又在晚上睡覺前「賴皮」對奶奶說：「這樣子我會擔心到睡不著」～

其實我前面那一個問號，沒有貶抑之意，是我自己在多作聯想和反省。

以我們家來說，要說簡單的英語詞句當然沒問題，但是經常要一口氣嘰哩咕嚕講整串的英文來聊天呢？機會當然很少，在這樣的情境下，小孩學英文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了吧！

既不是母語，又不是自己生活中大量有機會可以用得上的東西，她怎麼會覺得生動有趣或克服那記憶上的挫折感來認真學習或應用呢？

但如果任孩子將這樣一個情境自由發揮下去，最後的發展勢必是孩子不但學不好英文，也根本學不會其他的東西阿～因為所謂的「學校教育」根本有太多的填鴨的味道兒，明明很多東西是目前或過去沒用得到的，卻要孩子照單全收地接受，要她們相信這一些東西以後都用得到，或至少有機會用到，而另一個事實是大多數都有機會用不到，卻被忽略，主張這樣觀點的人卻不容被接受。最後整個學校教育要維持的統整性、一致性，不免落得如製造工廠一樣，每一個孩子進去之後，都被同樣的加工程序給整修了一番，修得成的就是資優生、好寶寶、是家長的寶貝和未來的希望，修不成正果的、成績低落的，就變成問題孩童、班級的老鼠屎、拉低平均分的害蟲或不知上進的傢伙。

好現實吧～老早發現這種問題，學校教育的問題叢生，但是家長們卻絲毫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誤以為將孩子送到一個所謂的明星學校之後，就不再善盡引導與管教之責，不謹慎觀察孩子的學習狀態，那麼孩子終究是一個工廠出來的怪樣子罷了，榮耀與羞辱都好，都是對生命最大的扼傷。

今天在課堂上，終於有學生敢開口激辯：這一些東西都那麼抽象、都很虛無飄渺，你講那麼多我們都沒感覺，如果只是要我背起來，我為什麼要….

我只能據實回答：「考試是這麼一回事阿，讀書當然是要思索和將知識轉化成自己的東西，讀書比考試難，比考試更需要用心作功課，如果只是要考一百分算是簡單的，但如果你不先從簡單的做起，而只強調要自己去讀書，那麼你就會暫時吃眼前虧，考試成績將未必立即伴隨著上升；讀書要讀通，然後才考高分，這要假以時日的累積，不是一般人可以成的；短暫學習了效益在台灣是被重視和強調的，跟大家短期投資效益一樣，問題在於投資與投機常常是一線之隔，端看風險承擔的勇氣如何，但教育只能投資卻不得投機呀，偏偏大家也將教育不就視為短期投資一樣，希望立刻獲利」

我還要再說「知識累積的過程經常是一知半解的認知之後，奠定了『認識』才逐漸可以增強好奇和發問的能力，亦即似乎非得要這樣做才有辦法超越前人的研究，才有基礎可以達到所謂的迎頭趕上，現代教育的特性就是如此，綜合過去人類千百年的文明史，要在短短十年二十年接觸殆盡，彷彿我們都在前期成長階段進行腦力資料的『傳輸』，這傳輸速率的快慢，是不是真的決定了未來競爭力的高低？我自己認為不是，可是大多數人認為是，因此我的工作也難以跳脫，你的角色也難以跳脫，如果要掙脫這樣不合理的結構，你倒是可以試試不同國家的教育環境，如果你認為那樣比較輕鬆的話」

我又要說「國外教育看似輕鬆，不過你要出人頭地拔得頭籌，或在這一個知識競賽體系裡可以鶴立雞群班那要挺拔驕傲，那麼你要面臨的競爭也是不在話下」「如果你要輕鬆，選擇不讀書，那麼你去創業也行，但是如果你要選擇一般的過日子便罷，要不然又是一個自找苦吃，因為各行各業是行行出狀元，你想在那個領域當一個翹楚顯然也不是那麼容易」

「於是你最終要看清楚，如果你現在覺得讀書很累，那請你去找一個輕鬆的人生？找到的時候，也請順便告訴我，你大可以好好羞辱和指證我之後，也告訴我那輕鬆賺大錢的安身立命之道，順便救我脫離苦海」

這一些話我來不及在課堂上跟高中生說，寫下來再印給他們看好了！

說實在我從小就洞悉這些制度的缺陷，也厭倦這些制度的表面威權，但是一個社會可不可能全然不朝向「階層化」發展呢？就是一個的問題了，菁英與平民百姓或說一般庶民有何差異？在我看其實都是人，但差別在菁英經過了知識學問的洗鍊和包裝，實在也沒什麼可以稱的上多優，偏偏社會上大家眼光就愛這樣看，我有什麼辦法？

醫生了不起？律師了不起？立委了不起？當總統更了不起？名師了不起？小開了不起？這一大堆套用在人身上的「符碼」有的著光鮮亮麗的圈環，但吃喝拉撒之間不就又是一個生命個體的基礎機能在運作。

對我的學生來說，我只能夠盡力剖析現實社會的狀況，讓你們明白這大概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交付你自己想清楚，那麼接下來你自己將要何去何從或如何轉變。

「學校教育」可以是一個好東西，幫祝你快速成長，相當於是一個競爭的捷徑。如果你不相信這件事，問問去留學的人就知道，從越南、東南亞或大陸去唸美國長春藤學校的有錢人也多的是，比起那樣擁有驚人消費力的學生來，許多台灣孩子還輸人家的財力一大截；去到海外，全界的人誰管你老爸老媽是什麼來歷，你都有可能自卑到不敢放個屁，如果你沒有一點真材實料，如果你不曾願意回歸來學習基礎的人際互動，那麼你從台灣來或從中華民國或中國來都一樣，一樣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沙粒M不要把自己無限地放大到驕傲自大的地步。

道理懂得了，我要說回來以學英語這件事情來說，我對孩子的「要求」何在？我希望她要認真聽、認真模仿、認真牙牙學語，老師說就跟著學，要求大聲就不可以小聲扭捏，要求抑揚頓挫就不要自己低聲下氣疲軟無力，就把語言當成歌唱一樣美妙，我們以前聽廣東歌久了也可以哼者著好長一段，不知管他唱什麼意思，旋律好聽就好！假以時日，總有時間弄懂的。

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一點也不，除非你個人腦容量有限、智力嚴重不足，要不然「模仿」這件能力世上天賦與我們最好的禮物，我們時在沒理由也不必要去自斷筋骨把自己弄得既殘又廢。

這一些剖析其實就是那一些所謂的「資優生」的心法，我不教招式的了，任何一招半式用來都嫌不足，即便以千招萬式都湊出來也未必可以克敵致勝，真正的心法在於「模仿」二字。不管是英文資優的、數學資優的或舞蹈資優的，他們都因為喜愛與擅長模仿，所以花大量的時間在學習，在複製他人的經驗，國文底子好的根本也就是他從過往的文章作品中去揣摩與體悟，如有人臨帖習字那般，戰戰兢兢花了時間才得以成就出來的。

任何一個學科都好，你不願意多花時間去模仿，自然失敗。那麼你將時間花在哪裡？如果真回答不出來，不妨建議你乾脆學習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認真睡覺，把自己的精氣神養足，日日飽足睡眠，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阿～等到哪一天那些汲汲營利的傢伙都累倒了，玩膩了，自以為認真夠多了的時候，再換你懶腰一身，輕輕鬆鬆贏過躺在病床或棺材裡的那些人。

回家後我要思索的大事是，怎樣讓我們家那一個小女子的模仿慾望更強烈些，並勇敢表現出來，那我才得以夜夜安眠，要不我恐怕還要再瘦個 一公斤 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