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世代對『大清早』的時態定義不同。對老一輩的人家宛如是運動保健，修身養性，有如過去式的一般動詞；年輕輩的一群則當作是前夜狂補，用來眠賴床，像是未來式的代名詞，而我跟她就好比是早起運動的老人家習慣，卻又拎著籃球去鬥牛的年輕人想法，傳統與現代交替的現在進行式的be動詞。

跟她如期赴約，我雖然沒能像歷史上張良橋上面會傳授兵法老人般，那樣地戒慎恐懼，但至少也有達到準時的態度。不過我想其中最辛苦的，大概是我那兩個被我挖起來到球場報到的，到現在仍然抱怨連連的死忠兼活帖－阿忠與小蔡吧！

「這到底是為什麼？」阿忠頻頻打呵欠，「我寶貴的睡眠光陰，難道值得”情義”兩個字來折騰嗎？」

「別再抱怨啦！」試著緩頰的小蔡，但目的好像是不是掩護我，為了要保護自己的耳朵。「從出發抱怨到現在，我已經聽膩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心理在想什麼」多年來的友情，我當然知道他們不平之鳴的原因是什麼。

「待會早餐這邊你隨便點」我知道這才是他們倆抗爭的訴求…

此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會吵的孩子才有糖吃」的道理，儘管眼前的這兩位仁兄年紀離"孩子”有一大把，但事實上他們卻還只是個大孩子－也許應該這樣正確的解釋＝『敲我竹槓的大孩子』。

因此我提供的”免費早餐”就可以發揮出比”情義”這兩個字，有過之的舉足輕重。

「幸好藥效發作了！」我慶幸自己「先安內，再攘外」的政策成功，因此安撫了原本可能引起的無端內戰。兩個大孩子不再吵鬧，沉靜了下來，想著待會要買的早餐。

我們繼續著往球場方向走去，環顧球場四周都沒人影。我們選了一個沒人使用，而且有籃網的籃架，然而下一秒的一幕卻讓我有些驚訝地聒噪起來。

「她來了…」阿忠首先發難….

說也奇怪，約打球的是她，想打球的也是她，但她身上的打扮似乎沒有一樣跟”打球”這回事有相關性的裝備，甚至你有點懷疑她是不是來打”太極”的老人家。

「你們常一起早上打球嗎？這麼準時就到了！」，聽得出她驚訝中帶有點揶揄的語氣，「我以為我還需要morning call呢！」

「妳怎麼會….」我問了一般人正常人會想問的問題，但她就像球場上善於抄球的對手一樣，我的話題馬上被轉移了…

「球帶來了嗎？」她繼續的問著「只有人沒有球是不能打球的喔，這你們應該知道的…」

看不下去的阿忠，立刻見義勇為的接著問，這有些像接力賽一樣，一個接一個，「妳到底是來打球，還是來….」

幫腔的小蔡繼續幫我窮追猛打「打太極的？」，雖然這句話除了讓場面有些尷尬，我想也有些對不起那些公園裡的老人家…

她依然笑而不答，身上從頭到腳只帶了一隻筆，跟一本冊子….

「該不會那是教練使用的戰術板吧！」異想天開的小蔡問著。

「不！」我接著說「那是我上次還給她的畫冊」

「你們開始打球吧！」她沒回應我們的答案，而是繼續主導自己的發言權，並且邊說邊拿著手上的用具，走向籃球架附近。

「這是個好位子。」說完，她坐在球場一旁的坐椅，並攤開畫冊。

「所以妳當導演，我們當演員嗎？」阿忠棄而不捨，還是要問下去。

我們花費的口水終於有了回應的報償，儘管那只是簡短的一個字。

「恩！」她微笑著點著頭，接著用著雙手的手指比出一個框框，像是照相機的樣子，對準我每個打球姿勢，指揮若定就像個指揮官一樣….

接下來，球場上兩名演員跟一位導演的籃球對手戲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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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晨霧阻擋不了運動人們的熱情，問他們為何早起，也請教他們如何早起，歸納一句得到的答案，很單純地為了自己。這不是上班SCHEDULE，所以不會行程滿滿，這也不是比賽安排，亦不用汲汲營營。有時候，開一張屬於自己時間的空白支票，就會多了一些慵懶心情，也少了一些趕場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