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行 台北情
好像很久沒出遠門了,「英英美黛子」的坐在這兒,發呆著,想著:
十七歲那年,父親帶我來台北。初秋,天色漸暗,父女兩人在愛國西路,新的校門口前面說再見,說了幾次之後,父親搭車離開,把我留下來。那時是民國63年,一直到現在,我住在台北的時候,是朴子人;我短暫離開台北的時候,成為台北人;除非我返鄉,正在朴子,那我才是朴子人。
少年十五二十時,擺脫了升學的壓力,我負笈來到這個美麗溫暖的城市,和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的同學,朝夕相處,一起學習,一起成長。導師說,你們走出校門,只要認得總統府頂上飄揚的國旗,就不會迷路,就可以回到學校來。我們班有36名學生,來自外縣市的住校生有17名,台北市政府養育、教育我們五年,我們通通長大學成,貢獻能力。
當時,課餘之暇,我們遊走參觀這個城市。步行可以到達的地方:新公園、植物園;以五毛錢的學生公車票價,我們到達更多地方:陽明山、新北投、龍山寺、公館;有一次到中研院去,參觀胡適紀念館,竟覺得那裡好遠好遠。軍訓課在三張犂打靶,到國父紀念館欣賞音樂會;更多時候,我們去光仁小學租鋼琴練習。民國65年,蔣公誕辰紀念日那天,我們參加中正紀念堂的破土典禮,演唱蔣公紀念歌,李抱忱博士擔任指揮。那首歌曲帶走了大家對中山南路「18巷」的回憶:雜冰和燒餅,老舊和溫馨。公賣局的場地辦過商展,國際學舍有書展,中央圖書館在植物園裡,但是我們不能進去,因為年紀太輕,不能辦借書證,只能看看荷花,認識植物。
老師們都和藹可親,功課也不會太忙,但是我們攜手努力,早上要早點名,晚上有夜自習。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住在台北市的中心地段,綠意盎然,前有植物園,後有新公園,南昌街有麵包店和郵局,中華路繁華熱鬧,重慶南路有看不完的書;我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優美的文化氣息。台北,真是一個好地方;學校,除了學習課業,同學相親相愛,更像一個和樂的大家庭。
寒暑假或春假來臨,我從台北坐客運車回朴子,早上八點鐘出發,中午在車上吃兩個麵包,下午四點鐘可以回到家。中山高速公路在民國67年通車之後,南北往返更順暢了,節省大約一半的時間。我喜歡乘坐在車上,欣賞沿途優美的風景,從台北南下,從車水馬龍到安靜素樸的所在;從家裡北上,就從田園風光到繁華熙攘的地方去。台北是我第二個家,我住校五年,有老師有同學,我們勤求學問,並且編織著未來的美夢。回首穿過時光隧道,那一頭是青春與年少,我們的師長父母經歷過戰爭和貧乏,我們卻在物質生活逐漸改善,在大人疼惜與照護中成長,當時覺得:前途,是穩定和美好!
師專畢業之後,我被分發到北投區桃源國小任教。從台北市區到郊區,感到路途好遙遠,那是從北投往淡水的路上,在「忠義」附近,是只有兩班公車可以到達的地方。台北市有這樣的地方?最寬敞的中央北路有牛車走動,空氣中是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寬闊的關渡平原一望無際,稻禾綠油油。那種感覺,就好像回到大槺榔外婆家。初初報到,陌生的環境,讓我感到不安;但是不久,因為家長親切,學生可愛,同事相處融洽,我不安的感覺就消失了。學生小我十二歲,師生是相同的生肖;他們活潑天真,帶我爬山,從學校後面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到忠義廟,沿途向我介紹花花草草,也說說家庭生活的情況。那裡是台北的鄉下,純樸的稻香世界中的桃花源。
民國七十三年,為了夜間進修比較方便,我調校到中山區。中山區住商混合,高樓林立,交通方便;第一次,我擔任低年級老師,去訪問年滿六歲,卻未就學的小朋友。以南京東路和林森北路為「邊」,就在舊康樂市場裡頭:木頭搭建的低矮房屋,窄窄的通行空間,兩旁曬滿了衣物,有公用的浴室和廁所。然後,大家都看著你,不知道你來做什麼?等你問起,知道你的來意之後,他們馬上就熱情起來,搬椅子啊!倒熱茶啊!扶老攜幼,大家都來看你,就只有你要找的那家人沒有來。你會懷疑:這裡是台北市嗎?後來,違章建築拆除,住戶搬遷,成為現在的林森公園連接著14號公園;是百貨公司、大飯店圍繞的綠油油公園。
二十七歲那年,我把新家建築在台北市。我每天行走於學校和家庭之間,我教學生,也督促自己要用功,先讀夜間部,再讀暑期部,過著忙碌充實的生活。因為這裡是台北市,除了繁華熱鬧,除了霓虹燈閃爍,這裡人文薈萃,有深厚的文化根基,充滿了藝術氣息,大家都努力,你會自然而然的努力。當然也有一時努力不來,要學而時習之的,就是電腦的使用。我學習使用電腦寫作、發信,與人溝通聯絡,縮短了人際間的距離,節省許多時間。資訊時代的來臨,網際網路的建立,科技的威力,台北已經與世界的每個地方相接,四通八達,無遠弗屆了!
我在台北居住四十年,四十而不惑,台北帶給我的感覺是習慣與自在。家在台北,無論走到台北的哪一個角落,除了步行,還一定有公車或捷運可以坐回家。台北城,美麗快樂,充滿了希望,充滿了人情味!年輕的時候,我喜歡高速公路,高速公路帶我回朴子的家;現在,我最愛捷運,那讓人好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西又飛到東!而且捷運充滿了溫馨與關懷有禮,感覺整潔又有效率。雖然我曾經遇到有人要我去坐博愛座,把位置讓給他,但是那只有一次;幾十次是年輕人讓座於我,很客氣很禮貌。搭上捷運,到一個地方,看看風景,享受悠閒,欣賞台北的美;再搭上捷運,又回家了。
台北第一條捷運是淡水線。可愛的淡水線,如果你搭到圓山,有花博公園,可以賞花可以徜徉;如果你搭到士林,可以到官邸賞花,除了說不完的花之外,每年十一月有菊花展,一株大立菊有幾百朵花盛開,遊人如織;還可以去芝山岩,那裡有好多植物。捷運坐到北投,轉搭五彩繽紛的車箱到新北投,新北投公園、圖書館、地熱谷、溫泉博物館,隨處走隨處好玩,風景優美空氣新鮮,可以爬爬山可以泡泡溫泉。你也可以搭捷運到竹圍,就從竹圍走到淡水去,金色水岸沿路有紅樹林自然生態景觀,淡水有山有水有許多古蹟,令人發思古之幽情;就在淡水捷運站附近,有老街有許多的表演。當然也可以不搭捷運,順便活動筋骨,那就騎「U拜克」上路吧!從台北車站到雙連捷運站,是可以步行,而一點兒也不寂寞的,因為有地下商街,賣衣服賣鞋子賣書,甚至剪剪頭髮只要一百元。
當你來到了雙連站,你可以去雙連市場走走,傳統市場裡頭,日用品、各種新鮮的肉類、魚類、花卉蔬果,應有盡有,東西不貴;小販又有人情味。市場裡頭有文昌帝君廟,如果你相信,就可以買個蘿蔔、蔥、蒜和芹菜,順便拜一拜,看看能否文思泉湧,或者孩子考試順利。從雙連市場可以步行到迪化街去,迪化街裡的南北貨、茶葉、中藥材生意,雖然有部分被大賣場取代,但是傳統依然存在,是目前台北市最完整最有歷史意義的大市場,去那裡可以參觀古蹟,可以品嘗小吃,喝一杯熱熱的杏仁茶。你可以去永樂市場買布匹或飾品,也可以去大稻埕碼頭坐一坐。台北市有一零一大樓,台北市也有迪化街,有現代化,更有傳統。在台北,可以搭捷運,可以騎腳踏車,也可以徒步踅來踅去。
搭捷運,可以去動物園走走,可以去龍山寺拜拜,可以去國父紀念館或大安森林公園,到處任玩耍。也可以不搭捷運,去居家附近的小公園散散心,更可以到圖書館去看看書。台北市每個行政區有圖書館、運動中心,每個里有里民活動中心,因為寸土寸金,居家環境是窄了一點,但是公共設施足夠,鄰里互相照應,成立巡守隊,守望相助;市民享受著資源,也貢獻自己的一份心力。偉大的城市不是一天可以建造完成的,偉大的城市有歷史、經濟和文化的背景,是優雅的,多元的,開放的;台北市,正朝著這樣的目標在進步之中!
生活在台北市,我們享受著豐厚的資源,也隨時在學習與成長。台北市雖然是首善之區,有便捷的交通網路,有完善的公共設施,但是她仍然為成為世界級的大城市在努力之中。如何合理的教育改革,加強環保、綠化美化環境,提升市民的生活品質,應該是全體市民與市政府盼望的目標。期盼台北市能日新又新,止於至善;開放是進步的象徵,多元是時代的趨勢,台北市必須維護著傳統,以創新的精神,參與國際活動,走進國際社會!我愛台北,希望這個充滿理想和愛心的城市,能以尊重和包容的態度,帶領大家迎接嶄新的未來。